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亓越一动不动地侧躺着，连呼吸都克制而小心，直到看着池焕之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眼角有几条淡淡地细纹，汗水已经打湿他的发根，就像淋过一场持续几小时的绵延细雨。亓越几乎不敢眨眼，不想错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肉变化，只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昏倦就会立刻一扫而光。只是没想到能这样近距离面对面审视这张活在镜头下的面孔，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薄唇突然张开时，亓越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低沉的嗓音随即传来：“不困？”

“你怎么知道…”

“从你躺下后，动都没有动过。”池焕之说着睁开眼睛，慢慢向亓越靠近，“呼吸也不顺畅。”

“我不困，你呢，感觉怎么样了？”

“不困，也不那么烦躁了。刚刚凶你了。”池焕之的脑袋又靠近了几分，黑亮的眸子凝视着对方。陈述的字眼，却是道歉的语气。“我已经好很多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池焕之的眼中映出了无所适从的自己。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少年一定也感到无助与恐惧，独自经历过一切后，反而像个大人一样安抚自己。

池焕之的额头贴上亓越的，伸手擦去他眼中不断滚落的泪水，捧住手心里柔软的脸庞捏了捏，语气故作严肃：“不许哭，再哭我要亲你了。”

亓越一动不动地抿住嘴唇，努力睁大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摇晃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进头发里。

近在咫尺的嘴唇凑了上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觉有些干燥的唇瓣一下下吻过他的眼睑，柔软到好像是某种鸟类的羽毛。

亓越张开嘴巴，反而抽噎着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