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江酩的手,小小声的发表自己的观点:“可是,可是我都和老公结婚了呀,结婚了当然是回老公家了。”
纪老爷子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冲着护士说:“我得再吸会儿氧!”
纪寻看见爷爷这个反应,又发现爸爸妈妈的脸上也有点不高兴,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便轻轻摇摇江酩的胳膊,小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江酩拍拍他的手背,笑得温柔:“小寻说得没错,但是结婚了也是可以回家住的,小寻可以回家陪陪爷爷和爸爸妈妈,他们都很想你的。”
纪寻看着江酩的眼睛问:“那你同我一起回去吗?”
江酩不能擅自回答,只能用眼神去问老爷子,纪老先生吸足了氧气,为了让纪寻回家只能十分无奈地对江酩道:“家里大得很,欢迎你来做客。”
字里行间,还是把距离拉开了,江酩只是“客”而已。
第二日,纪家的车就浩浩荡荡的开来了医院,纪老爷子把纪寻接回了家。
纪家找回独子这事对外还没有完全公开,却已经有部分媒体捕风捉影的扛着摄像机来了,自然被纪家的保镖一律拦了下来,江酩的人也在暗中帮了忙。
纪家要保护纪寻的心他完全懂,对纪寻有好处的事,江酩自然竭尽全力的配合。
纪寻拉着江酩一起坐在车后座,一路上对自己即将去往的目的地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直到车停在一栋漂亮的大别墅前,他的好奇心才得到了满足。
这个房子比兰墅大很多,大门刚打开,就有两只德牧朝着纪寻飞奔而来,江酩下意识的想要把纪寻护到身后,那两只大狗已经抢先一步扑进纪寻怀里,摇着尾巴和许久未见的小主人亲昵。
纪寻并不害怕这两只大狗,十分自然的摸摸小狗的背,好似朋友一般。
纪妈妈笑着说:“这是小寻十七岁时养的两只小狗,还记得吗?”
“我记不清,但是哎呀”纪少爷被小狗舔得都说不好话:“但是他们是不是有名字呀。”
纪妈妈温柔的提醒他:“你以前确实给它们都取了名字的,因为他们都长得黑,所以一只叫煤球,一只叫碳球,左边那只是炭球,比它哥哥晚出生了几分钟,但其实他们两只的体型一样大的。”
煤球和碳球和主人亲昵完了,就冲着纪寻身后的江酩充满警惕的吠起来,江酩倒是不怕狗,依然镇定的站在纪寻身后,纪少爷揪揪两只狗的耳朵,凶巴巴的告诫:“不许凶我老公!”
两只小狗似乎听懂了,立即耷拉下耳朵,继续赖在小主人怀里不愿意走。
直到管家拿了绳子出来把两只狗套住牵走了,纪寻才终于脱身。
纪少爷兴致勃勃的转身与江酩说:“这样奶球就有玩伴了!”
江酩帮他把弄乱的头发理理好,笑着说:“现在有三个球陪你玩了。”
两只异常兴奋的小狗被拴好后,纪老爷子才牵着纪寻走进家里。
纪家的客厅装修古典,有许多可欣赏之处,江酩的视线却很快被角落里装在有假山的玻璃缸里的一只乌龟给吸引了过去。
哟,这只小纪寻差点付出生命才抓住的乌龟还在呢。
昔年的小乌龟,已经变成了大乌龟,大乌龟原本还在扒着玻璃壁企图爬出去重获自由,在察觉到江酩的视线后,却突然放弃了,乖乖呆在玻璃缸底。
管家一早将江酩的房间准备出来了。在二楼的客房里,纪寻看着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便说:“要麻烦你再拿一个枕头才行,我要和老公一起睡觉的。”
管家连忙恭敬道:“小少爷,您的卧室在三楼,每日都有打扫,您今晚就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纪寻生气道:“我要和我老公一起睡,你听不懂吗?”
管家被老爷子叮嘱过,小少爷和这个江先生是不能共处一个屋的,夜里睡在一起更是决不被允许的事情,他顶着老爷子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违抗小少爷的意愿,江酩一个外人在这事上实在插不上嘴,结果一来二去的,纪寻就真的生气了。
他拉着江酩气呼呼地下楼就要走,被纪爸爸及时拦住了。
“怎么了?”纪爸爸问。
“他不让我和老公睡一个房间!”纪寻跟爸爸告起状来:“这样做我很不开心!”
管家低下头站在旁边准备挨批。
纪爸爸还未开口说话,纪老爷子就杵着拐杖走过来说:“是我的意思。”
纪寻委屈又生气,又不能顶撞老人家,只能背过身靠在江酩肩膀上,闷声与老公抱怨:“我不喜欢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26
这话听在纪老爷子耳朵里实在扎得难受。
这里才是纪寻从小长大的家啊,是他无论如何不能讨厌的地方才对。
老爷子知道小寻是生了病才会说出这种话,他心酸无奈,却不敢表现出来,原先的严肃被纪寻委屈的小背影彻底击败,他只能用和蔼的语气半真半假的与纪寻说:“你们的婚礼到底没有举行,睡在一起成何体统?”
纪寻还是背着身没有看爷爷,只大声嘀咕:“我和老公早就睡在一起好久了!”
“??!!!”
江酩咳了一声连忙和纪家人解释:“只是睡觉,就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做的那种睡觉。”
纪妈妈知道江酩没对纪寻做出什么事来,便帮着儿子劝老爷子说:“爸,小寻高兴就行,你别忘了医生的叮嘱啊。”
老爷子这才动摇了几分,纪妈妈又转头与江酩说:“想睡一个房间就睡一个房间吧,我会把被褥整理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做事都有分寸的。”
言外之意,也无非是在提醒江酩要和纪寻保持应有的距离,哪怕是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
江酩自然听懂了纪夫人的这层意思,他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也不用外人提醒,江酩也一向拿捏得好这个度。
纪寻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也不生气了,主动转过身与母亲说谢谢,而后走到爷爷身边和老人家赔礼道歉。
纪老爷子把纪寻当心肝宝贝疼的,生怕他现在懵懂无知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原本江酩是帮了纪家的人,他本应该宽容对待,可纪寻对江酩一口一个老公的喊,老爷子就不得不怀疑这人在纪寻失忆期间做了什么刻意的引导,让纪寻一颗心都吊在他身上,他心中担心得很,对待江酩也就严厉了几分。
可为此把纪寻搞得难过伤心又实在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现在宝贝孙子为了江酩乖乖低头与自己认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归是把纪寻搂怀里抱了抱,语重心长的说:“爷爷都是为你好,爷爷怕小寻被欺负。”
纪寻便说:“老公对我很好呀,爷爷不要担心。”
纪老爷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先顺着宝贝孙子的想法来,说到底江酩是个什么人他暂时还没查清楚,也不好现在就把罪名扣人头上,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是纪家纯粹的恩人,也不好苛责太过的。
纪老爷子这么一想,对江酩的态度这才缓和了几分。
转眼到了吃饭的时间,晚上的这顿饭准备了一个下午,纪妈妈没让家里的厨师动手,她自己系了围裙,亲自下厨,纪爸爸也在厨房里呆了一个下午,给妻子打下手。
纪老爷子身体刚好,只能吃点清淡的,但又特意叮嘱了儿子儿媳妇,挑小寻爱吃的菜做,他自己喝点清淡小粥也就饱了。
于是晚饭准备好,端到饭桌上的是各种海鲜肉类都有了,酱的炸的焗的一应俱全,全都是纪寻以前爱吃的菜。
纪少爷看着一盘一盘端上来的美味,拿着筷子都不知道先对哪道菜下手了,江酩则坐在一旁,默默的将纪寻喜欢的这些菜式记了下来,他之前观察了三个月,也算是心里有数,现在只是抓紧机会将纪寻喜欢的菜式给补充完整,日后更好讨他开心。
等到一家人都入座了,纪寻才真正开始动筷,事实上他根本不用自己夹菜,爷爷亲自给他舀了一碗热乎乎的鱼片汤,爸爸妈妈给他夹的菜已经在米饭上堆起了小山。
纪寻只需要低头狂吃就行。
他塞了几口饭,发现江酩还是没有动作,便看了看桌上一大盘盐焗虾,又看着江酩眨眨眼:“我想吃你剥的虾,老公。”
坐在纪寻旁边的纪爸爸听了这句状似撒娇的话差点被一口汤呛到,他拿纸巾擦擦嘴,反应迅速的夹起一只虾,上手剥起来:“小寻想吃,爸爸给你剥。”
以前的纪寻吃这些带壳的海鲜都是自己动手,或者是他剥给爷爷和妈妈吃,现在却不愿意动手了,不仅不愿意动手,还把这件事当成一种自然而然的要求在餐桌上和江酩提了,纪爸爸都怀疑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过去三个月的时间里是不是被江酩宠坏了。
然而这种现状似乎没有必要改变,反而变本加厉了。
未待江酩动手,纪爷爷也夹了一只虾到碗里说:“爷爷也给你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