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皑挣扎得厉害。
元嘉索性抱住她的胳膊,扭头魅惑众生地笑了笑,“我亲爱的闹脾气呢,就不打扰诸位用餐了,我们出去解决。”
说着话,元嘉半强迫地带着莫皑往门口走。
莫皑不停扭动肩膀,企图将元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弄下去。
元嘉拉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不想跟胖大妈儿子结婚,就老实点。”
一句话,仿若点了莫皑的穴道,令她任由元嘉摆布。
元嘉挑了挑眉。
等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元嘉便放开了莫皑。
莫皑这才问:“怎么回事?”
“我说你也是心大,这两天晚上,你就没发现有人在你帐篷外晃悠?”
经元嘉这么一说,莫皑心头猝然一惊。这两天晚上,她其实睡得并不安稳,一是由于太过记挂锦生,二是由于帐篷不好睡。
前晚没听到什么动静,昨晚却是清楚听到了石头砸在什么上,又骨碌碌滚远的声音。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人压抑的呼痛声,之后,便是一串跑步声。
莫皑当时就吓了一跳。
提心吊胆地捂着被子,极度害怕慌张地等了好大半天,没听到什么动静,才慢慢缓下心神。
莫皑尝试着问:“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我帐篷外晃悠?”
元嘉扬了扬眉,一副神气样,“我厉害呗。”
莫皑有些急,“你别闹。你快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得特理直气壮。
莫皑无奈地抿起唇,“等我回去,我把我欠你的所有钱,都一口气还给你。连上衣服的钱……”
元嘉一怔,“衣服?”
莫皑提醒他:“之前在高丞的造型店,我欠了你一套衣服,当时是给你打欠条了。”
元嘉此时的表情有些怪异,也不像恍然大悟该有的反应,但他表情又透着一股了然。
莫皑问:“你想起来了吗?”
“管它呢,你直接打给我就行了。”元嘉说。
莫皑:“……”超过五位数的钱,怎么能这么随意?
“那你现在能跟我讲,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我昨晚睡不着,就出去散步了。回来的时候看到个人在你帐篷外面,妈耶,可吓死宝宝了。后来,我就躲在一个草堆后面,捡了颗石头砸过去。那人胆子比我还小,抱住脑袋就跑了。”
“今天,我又看见胖大妈儿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偷看你。后来,端菜的时候,我又看见胖大妈儿子把胖大妈拉到一边,脸上的表情很荡漾,就跟发了春似的。”
莫皑脸色止不住地黑。
元嘉继续说:“我就好奇,跟过去看了看。听到胖大妈儿子九曲十八弯地表达了想跟你在一起的心愿。胖大妈拍着胸脯,特豪爽地应下了。事情就这样,我这是在帮你,懂不懂!真是好心不识驴肝肺!”
莫皑赶紧跟他道谢。
“说谢谢有什么用?你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莫皑抬头看天,装没听见。
元嘉自顾说:“你看啊,这可是大事!我这保护神做的也不容易。黑眼圈都有了,你不得意思意思吗?”
他看出了莫皑有些不想跟他谈钱。
便直接点:“你,祁家大少奶奶,即将成为都城知名主持人,身价蹭蹭涨!我,著名影星,音乐制作人!冒充你男朋友护你周全,保镖费得按小时来算吧。真心不多,也就每小时一千。”
“上个月有个富婆想要包养我,给我一分钟一万,我都不干,看我对你多好。零头我给你抹了,就算你48个小时,四万八,您是支票,还是转账?要不支票吧,转账一下子转不了那么多?”
莫皑只看见他嘴皮子溜得飞快,至于他说了什么——对不起,没听见!
这世上无良奸商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派一个骨灰级奸商来她身边就近折磨她?
……
蜀城多山,一座一座连绵不绝的山峰起起伏伏。爬上一座山,眼前还有一座。
站在高处往下看,原本整整齐齐的家园此刻全成了一片废墟。
祁逾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任寒风如刀子刮在他脸上。
其实,废墟也好,青山也罢,他都不关心,他只要莫皑。
刚才在山脚下时,他以为爬高了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也许就能看到那一抹金灿灿的亮色,可等爬上来了才知道,他还是看不到莫皑的身影。
他万分后悔,在莫皑来蜀城之前,为什么没有多陪陪她?
在京都看不到她的那段日子,他便度日如年,再加上不知莫皑生死的这两天,他觉得生命在迅速流逝。
身后,脚踩干枯荒草的声音传来。
祁逾明没回头。
一道娇滴滴的嗓音乍然响起,“逾明。”
祁逾明没应。
“逾明,我们回去吧。莫皑她……”
祁逾明沉声打断宫若水,“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她怎么能有事?她敢有事!”
宫若水眸间快速聚起泪水,“你现在连听我说话的耐心也没有了吗?祁逾明,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如果我们的结局注定以悲剧收场,当初你为什么要把我宠得无法无天?为什么曾经你能把我捧上了天,现在却又把我摔进土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什么时候起,他们的感情变成了一声声质问,语言如这凛凛寒冬高山上狂啸的风,冰冷又凶恶。
她怆然一笑,“三年前,我问过你,你是不是看上了莫皑?那时候你还怪我多疑?没想到……呵,原来,女人的第六感真的那么准!”
祁逾明凤眸有些迷茫,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他初次见莫皑的那天。
她穿着淡金色短款内衣,搭配一条白色紧身裤,在簌簌落下的樱花下,眸光好似漾漾春水,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爸爸让我勾引你,你别跟他说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我们就做做样子好了,等熬过了这段时间,你去找你的心上人,我去找我的如意郎。怎么样?”
祁逾明彼时觉得眼前那女孩傻,还傻得十分厉害。
这世上,哪有做小偷的亲自告诉别人:我是小偷,我是来偷你家东西的,你别反抗,配合我一下。等我偷回去给伙伴们炫耀过了,我会还回来的。
所以,他没理她,径直走了。
没想到,再后来,那个女孩就时常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有一次,她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演技拙劣地故意摔倒在他怀里。
也许她自认为自己演技还不错。
明明心里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可他还是将她推开了。还故意恶狠狠地瞪着她,十分嫌恶地掏出帕子将她手摸到的地方,狠狠擦拭了一遍,再重重扔到她脸上。
他以这种方式,告诉女孩,他厌恶她!同时,也是告诉自己……
眼前,莫皑清纯干净的脸换成了宫若水愤怒悲怆的脸,祁逾明眼神陡然清明,他沉声做下承诺,“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负责帮你找一个更合适你的,至于祁闵攸,他不是你的良人。”
宫若水冷笑了一声,“我的良人不是你吗?你就在我眼前了,你还要怎么帮我去找!”
她忽然扑上前,“莫皑没在你身边,你寂寞了吗?她现在做不了的事,我替她做,怎么样?”
说着,她曲起腿蹭了一下。
祁逾明身子猛然紧绷。
他是个正常男人,没有莫皑的日子,他清心寡欲和尚一般挺过来了,而宫若水脸蛋、身材都是上等。
眼下荒野的环境,更能刺激他……
喉结不自觉就滚了滚。
宫若水见状,唇微微勾起,俯身而下,唇贴上了祁逾明的,十分有技巧地勾动他体内沉睡的欲,手渐渐往下。
却在触到高峰时,手被祁逾明扣住。
他使得力道还不小,大有将她骨骼捏碎的意味。
她吃痛,被迫停下所有动作。
“宫若水,你给我回去!”
他眼中的情欲迅速退散。
宫若水不信邪,不顾手上钝痛,再接再厉又试了一次。
男人都不动如山,再不起半丝波澜。
宫若水咬紧了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祁逾明甩掉她的手,“如果我刚才对你还有恻隐之心,那么,现在,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宫若水,送上门来的,都不值钱,望你自重!”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在她心尖,噗噗声不绝于耳。
宫若水不甘就此落败,她是属于那种即便败了,也要拉别人垫背的人。
所以,她冷笑了一声,“刚开始,我本来想说的是,莫皑她要是活着,一定会回来。我们先回去,不要让家里老人小孩担忧。可是,在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我想说的是:莫皑她,一定会死!”
“啪!”
随着这一巴掌落下,风似乎更加寒凉了几分。
宫若水脸被打偏,她转回头,眸仁一点点攒聚起失落绝望的光,“你打我?”
祁逾明负手而立,此时的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女人,不复刚才颓丧模样,他恢复了一贯的霸气冷然,唇抿得极紧。
寒风将他的声音送到宫若水耳中,“如果莫皑真死了,我会让整个宫家给她陪葬。因为,是你把她叫来蜀城的。”
宫若水脸色一怔,或许是风太大,吹得她身子晃了晃。
她扬起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祁逾明,我对你死心了。从今天开始,我跟莫皑,不死不休。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