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宥听到宋三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他答应帮我找到弟弟。”

原来他还没有放弃，任宥已经快忘记了，宋三整日嬉笑的面孔底下那阴暗的过去。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我认识的驱鬼人可以看见亡灵。”

“我弟弟还没死。”

任宥略微吃惊：“有眉目了？”

“不，我只是有感觉，他还活着。我一直做同一个梦，梦到他坐在我床上，伸手来摸我的脸，感觉像真的一样。”

任宥随口说：“那是小豹子在揉你吧。”提起这个话题的他，想让气氛轻松一点。

可宋三没有笑，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个小鬼偷我的东西，我揍了他一顿，赶他走了。”

“偷你什么？”任宥感觉很诧异，很难想象那个笑起来很害羞，眼睛闪闪发亮的小野兽，会偷东西。

“他趁我睡着，拿我身上的零钱和首饰。”

任宥坐进车里：“他最近很缺钱？”

他想起小豹子身上叮叮当当亮闪闪的各类首饰，一定花去了他不少钱。

宋三摆了摆手，似乎想把这个话题像闹人的小虫子那样赶走：“这小鬼从不回自己家的，每天到处找过夜睡觉的地方，我估计跟着谁混久了染上了什么坏习惯。”

“被父母从家里赶出来了？”

“谁知道呢，我随口问问他家里的事，他都不说话。家里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由着他到处跟人上床偷东西。”

“你也睡了他这么久，拿你点钱好像也没错。”

“行了，”宋三长长出了一口气：“别提那个小**了。”

任宥挺喜欢小豹子的，宋三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算是停留时间比较长的了，任宥和他来往这么多次，也算是半个朋友。虽然知道他会小偷小摸，但想起他今夜又不知道流落到哪个人的床上，任宥隐隐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

车子开到宋家门口，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可铁门却大大敞开，几个人站在门内。

那些人看到了这辆从山下过来的车子，也看到了车里的宋三和任宥。

宋三用拳头轻轻砸了一下方向盘：“怎么刚好赶上这个时间。”

车前灯照亮了门口那几个人的脸，宋宵，宋大他们，站在中间的，是宋十三。任宥太久没见到他了，一时间诧异于他的衰老程度，头发全白了，皮肉松弛，皱纹横生，但是那冰冷冷的表情，倒是一点未变。隔着挡风玻璃，任宥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宋三挠了挠头：“我们下车吧，既然碰上了，总得打招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