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蒺藜若近,死神捎信!”
这是师无芳进岛以来,常常听到的俚语,初始不知何意,后加以用心请教陈福,方知凶情。他说:
虞洲岛内有一座荆棘岭,岭上有座绿园子,名为“蒺藜园”,它的主人叫做休羽夫人。
在这个园子里,种着能医百病祛百毒的龙魂儿草,岛内人尽皆想占龙草为己有,可惜还没上得山去就已被那荆棘灌木,丛林毒株等恶植给结果了性命,即使侥幸到得蒺藜园内,也将死于主人的凶器绿荆鞭之下。
日久天长,岛民闻风丧胆,荆棘岭再无人敢踏进半步,简直畏荆棘蒺藜如畏虎豹豺狼。因此,在虞洲岛内,“蒺藜”二字已俨然成了死神的代名词,而那休羽夫人更被视为虞洲岛内的至大要命隐患。
传闻早些年间,那荆棘岭上并无什么要命的荆棘藤蔓和蒺藜园子.
只听越岭采药人说法,曾见有一株奇异但已衰颓垂老的古蒺藜子角树在那里,却不知它何时用何法吸得岭内动植物的精华灵气,如何学成拨弄驱使荆棘藤蔓,并生出意识来,最终成了一只蒺藜精怪。
因它终究不想日夜待在这寂静冷漠孤单的荆棘岭中,倒也常想出岭去见识下那人间烟火和风俗胜景,但囿于自身有魂无体,不能行走,遂难以施行。
蒺藜精从始至终都妄想发挥自己的灵识威力,通过借助凡人的肉身而获得不一样的机会延续生命,到时便可以将自身已有的意识渗透甚至覆盖到一具青壮的躯体之上。
可这个寂静异常的荒山野岭,绿荆棘,食人花,百毒草,毒株毒果遍地皆是,什么人敢来此闲游瞎逛,也就除了那熟门熟路的采药老农,唯一她不稀罕的风烛残年且衰老的活人躯干。
而其他任何非人生物只要踏进这片邪恶领地,无论飞禽,抑或走兽,都会被蒺藜精所释放的荆棘和藤蔓彻底消灭,休想逃离。
若无其余相继可以助长灵识的活物出现,随着时日的不断增加,那蒺藜精唯有绝望的在这孤独的荆棘岭之上,慢慢眼看身体化为一抔泥土,最后形神销殒。
这样想来,蒺藜精有时倒也会感到极其的绝望,本以为自己会无可奈何的随着岁月自然消逝,不料一日,竟偶得绝佳机会,终使其如愿以偿,下得人间去来。
那天,一个哭哭啼啼,冒冒失失的女子偶然出现在荆棘岭上,给蒺藜精的重生带来了一线生机。这蒺藜精几十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陌生人与自己有如此近的距离,默默相视。
来自灵识的召唤,那蒺藜精扰动周边的灌木草丛,像是只无比凶恶的猎豹,饥肠辘辘,发现了前方受伤的小羔羊,只等它的迅猛狂扑,来宣布猎物的死刑!
这名女子虽视死如归,但慌乱之中也感觉到有异物在不断接近自己,顿时变得恐惧起来,心想荒郊野外,总会有其他生物,如遇虎豹豺狼,到时死无全尸,又不知如何是好,遂哭得更加凄厉悲惨。
见这女子哭得如此伤痛欲绝,蒺藜精猜想她定是遭遇了什么偌大变故,遂以腹语术暗暗说道,“姑娘,你怎么哭得这般伤悲?”
那寻短见的女子终究不知声音从何处而来,内心不免阵阵惊惧,眼睛不住的东张西望,却没发现任何人影。
但人之将死,还管它那么多干嘛,这女子慢慢从身上掏出白绫,挂到树干,正拟上吊。
“姑娘,你若有什么困难,老身可以帮你呢。何必非要寻死啊!”蒺藜精再次说话了,不过这次它身子动了动,算是给了点小信号出来。
“是你在说话吗?”那女子看向蒺藜精,尽管它外表依旧是株大植物,一动不动。
“沙沙……”
蒺藜精摇了摇身体,发出阵阵婆娑的声响,以此表明是它在说话。那女子问道,“你怎么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你?”
蒺藜精又说话了,这一次它的眼睛、鼻子、嘴巴刻画得很明显。
“我要杀了那个负心人!”
那女子又见邪恶力量可以帮自己完成心愿,此时早已将寻死之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