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翎一行人很快走出了永平街, 众人为终于离开这个压抑神秘的鬼巷松了一口气, 警惕心便松懈下来。
苻翎在车厢内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反而感觉到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强烈,突然他下意识地朝旁侧了身, 随即便是一枝利箭穿破车帘钉在了他方才坐的那个位置的车墙上。
苻翎瞪大眼,心悸未定地扶住胸口,整个人如同僵硬了般动不得一分,脸色煞白如纸。
“保护王爷!”
那支利箭穿破车帘刺进去的时候,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云昭随即就掀了车帘查看, 只见苻翎已经脸色苍白地侧身歪在车厢壁上一动不动。
“爷,您没事吧?”云昭急问。
苻翎动了动嘴巴, 极力保持冷静。“无事。”随即指了指车厢壁上那只箭。
云昭伸手拔下,和之前在鬼市那只箭是一样的, 神经登时绷紧。“爷,您先坐好了,让小呆子送您回去, 属下带兄弟们断后。”随即放下车帘。
“小呆子, 护送爷回府。”云昭招了手,一名个头比较瘦巴矮小的侍卫和云昭换了位置。
小呆子提着缰绳就要驾车, 只是一提起来, 缰绳就断了, 不仅如此, 拴着马儿的绳索全部断了。
“这……”
云昭上前, 发现断了的位置有被人割过的,之前没有注意,看来是放无相阁外的时候已然被人动过手脚了。
云昭懊恼地责备自己方才没有检查,车厢里的苻翎听见了只说了句。“走不了就算了吧,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要本王的命!”
苻翎活了十九年,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自出生便没有了母亲,饱受冷眼长大的少年,还有什么是他所怕的?
苻翎从马车里出来,拒绝了云昭等人的保护,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想要他的命!
一丝冷意从少年深若寒潭的眸底渐生,他立于雪夜长街上,风呼过耳际的发,他就那样站着,将身子挺得笔直,一份与身俱来的孤傲定格在长夜里。
“都出来吧!从本王进鬼巷起就一直跟着了,跟到本王都准备回去了,这份执着和敬业,本王着实佩服啊!”苻翎拍手称赞,眸眼里一抹极冷的讽刺。
苻翎话音一落,暗处放冷箭的那几个刺客终于肯显身了,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一共有十多个人,将苻翎一行人和马车包围了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是一把银弓拉到满月,箭在弦上以便随即发.射出去。
箭尖的毒光被夜明珠的光照得极清,每支箭都淬了毒,包括他们后背上的箭袋。个个刺客都是把自己包裹着很是严实,看不清样貌,看苻翎却还是看出了为首那个人有点奇怪,身型瘦瘦苗条有致,像个女子?
“你是那夜在宣室殿行刺我父皇的人?”苻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为首那人哈哈大笑,声音尖细,确实是个女子。“行刺?你这个小娃娃,真的太天真了!姐姐我想杀他,那是易如反掌,只不过是想提醒提醒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谁会白跑一趟去杀与我毫不相干的人?”
苻翎听其声音不过二十左右,虽然那女子蒙了面,他还是可以看出那女子眼珠过于漆黑,望过去如同不见底的深渊,极其可怕。
而且口音有些混杂,不似汉人,也非氏族,像是……
鲜卑族?
幼年时候,父皇曾一举攻下燕国的邺城,燕亡后,父皇将燕国宗室的人好生安置在长安,并给了他们一些官职。
只是后来因为一个天师测算天象,夜有血色紫薇星呈现,预示慕容氏有人会造反夺取江山,父皇这才将留在长安的慕容一族尽数处斩。
看来应该长安这段时日的不宁静,和慕容一族脱离不了干系。但这女子说父皇与她并不相干,而且要提醒什么人。
这便有些奇怪了。
“既然不相干,为何要入宫行刺我父皇?”苻翎再一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