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众人抱着警戒心一路前行，大慨走了半刻钟后，就看到“无相阁”三个大字了。

漆黑的招牌两边各有两个白生生的獠牙鬼头，铜金色的正门大开，虽有夜明珠照着，门里面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不说，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死气，让众人吸了一口气。

苻翎这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掀了车帘往外边看，不知怎么，总觉得无相阁周围有人盯着自己，而且预感越来越强烈。

“爷，这里真的是地下夜市么？怎么里边人都没有空空的啊？”一名侍卫不解地问道。

苻翎白了他一眼，道:“地下夜市当然是在地下了。”

苻翎觉得他的话很蠢。

既然到了目的地，苻翎也顾不得太多，一心只想快些去了鬼市打听消息，便掀开帘子弓身出了马车，也许是身上系的斗篷太厚重了，压得苻翎一时没有站稳，乖刚一抬脚准备下车就直直跌了下去，幸亏是云昭离他最近伸手扶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到雪里。

一站定，苻翎率先走在了前面，旁边那开路的侍卫掌着夜明珠给他照亮。

“哪来的？”苻翎记得自己没有带什么夜明珠，而且这夜明珠瞧上去成色极好，通圆透亮得很，不像是自己库房里的东西。

侍卫将白衣人赠夜明珠的事情告知苻翎，苻翎眉目眼光闪烁了下，极为诧异。“无缘无故赠这么名贵的东西？你们就随便接受了？”虽然如是责备，苻翎却是将夜明珠抢到了自己的手上，擦了又擦，说他收缴这不明物了，眼睛放光地拿在自己手上把玩。

被光明正大地抢了珠子的某人，只好作罢。

苻翎拿着珠子靠近嗅了嗅，这珠子上怎么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好像是在哪里闻过。但是苻翎实在记不起在哪里，好奇心使得他又嗅了几遍，这清香味似乎不是刻意熏上去的，像是沾了谁身上的体香？

管他的先收着，回头拿给无尘去，这是个好东西，他屋头东西少，拿这个给他添置添置，苻翎喜滋滋地想。要不是他库房紧张，定能送他些更好的东西。

想到库房，苻翎有些微微纠结。最近长安受冻的百姓和乞丐太多了，随时都有可能冻死一些，而他究竟是力量微小，即使掏空库房都帮不了太多，还是把事情做完了想办法怎么赚钱去帮助他们。

苻翎一行人陆续进了无相阁，一走进去那沉重的死气更加明显了，众人将警惕提到了最紧张的时候，便四处张望了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夜明珠光华照到这方寸屋宇的每寸角落里，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无相阁里别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静得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苻翎举着夜明珠，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这屋内有东西。只是他也找了半天，仍是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是他想太多了吗？

“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我们先下去。”苻翎从衣袖里摸出一个菱形红色石头，走到屋内中央，那个位置的石板中央有个凹巢，石头一放去正好吻合，那块地板就自行沉了下去，露出一个尺许宽的方口洞，便下便是层层铜色木梯而下，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步。

虽隔着层层木梯，仍是听得见有细微嘈杂的声音从地面远处而来，这下面就是无相阁所执掌的鬼市了。

长安永平街鬼市，是个神奇的地方，里边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无论是你见过的，还是没见过，只要你想要，这里什么都能买到，包括人命。

无相阁在江湖之中极其神秘，亦正亦邪，从建立了多少年到背后的主人是谁，都没有人知道。

苻翎也不清楚。

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还是偶尔从一本《武林奇谈》的书里看到的。因为没有人管鬼巷，无相阁在这里发展成怎样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俗话说得好，既然他是来问东西的，无相阁怎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唯一在乎的，只是怎么能抓到慕容沅的把柄，让他没有理由赶他走。

想到这里，他走得便格外快而轻松，脸上尽是笑意，带着人从木梯一步不朝地下夜市而去。

没过一会儿，苻翎一行人就走得干净了。

“既然他们走远了，我们就出来吧。”这时屋子里响起了一个松气的声音。

接着就是好几个人一起吸气呼气，“憋死了憋死了！透口气先，尊主这是害人啊，为什么非得要保护那个臭小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