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泽闭上嘴,任由叶柏呈搭着他的肩带他往外走。
一直出了办事大厅,叶柏呈还是没撤手,反而身体越发朝徐沐泽这边压过来,他虽然不重,但这姿势确实不怎么好走路。
“喂!”徐沐泽推人,“你能站直了吗,要不要我抱着你走啊?”
叶柏呈还是靠着他笑:“别小气,马上到了。”
的确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几步路他还不好好走,徐沐泽就有些不耐烦,但也没多说什么。
警察局门口停了三辆车,门边站着几个人,看到他们出来,齐刷刷站直了身体。
跟着叶柏呈进去的司机这时赶上前拉开车后门,叶柏呈这才离了徐沐泽的身体自己坐进去,徐沐泽随后也跟上车。
叶柏呈靠在座椅上笑,徐沐泽带着气看他,没好气道:“笑屁啊一直笑,有什么好笑的?!”
“笑笑也不行。”
叶柏呈果然不笑了,却把手放到右胸口上揉了揉,徐沐泽看到了,顿时紧张起来。
他几乎忘了叶柏呈是个被医生判过死刑的病人,又想他刚才一直靠着他,除了宣告主权,是不是其实已经不舒服。
徐沐泽凑过去看叶柏呈的脸色,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颜色惨白,却眉目含笑,真难看出他是不是心脏难受。
“你还好吧?”徐沐泽问。
叶柏呈手一直没放下去,转过脸看徐沐泽,他显然还在生气,但关心是真的,就笑笑说:“还好,有点闷。”
“只是闷?”
徐沐泽不放心,又突然懊恼,无论如何叶柏呈是为他跑这一趟,真有什么事,少不了他的责任。
“我打电话回去,让医生准备好……”
徐沐泽低头拿手机,叶柏呈却伸手压到他手上,他抬头看过去,叶柏呈摇头说:“别打,我身上有药,吃一颗就好了。”
徐沐泽抿着嘴不说话。
叶柏呈又说:“你会吓到他们。”
徐沐泽当然知道,他这时候打电话回去无疑是引爆炸弹,家里宾客还在,叶家上上下下又有谁不担心叶大少的身体?
况且追究起来他就是罪魁祸首,不回家还惹事,惹事还劳动别人过来捞他,捞他也罢了,可偏偏还是叶大寿星亲自过来。
光是想想家里那一堆人谴责的目光和声音,徐沐泽就没有底气继续打电话,也暂时忘了心里的别扭,真诚关切起来:“药呢?我给你拿。”
“外套口袋里。”
叶柏呈确实不舒服,心口发沉,像压着重物一样呼吸不畅,不过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他没让徐沐泽给他拿药,自己把手探进外套内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摁开开关,弹出一颗小药丸含进嘴里。
徐沐泽一直盯着叶柏呈看,叶柏呈对他笑,他却并没有被安慰到。
叶柏呈吃的这个药是特制的,市面上买不到,闻着有股类似竹子或者什么木头的清香,但味道其实很苦,哪怕叶柏呈这样年复一年药罐里泡着的人,吃的时候也定是一脸苦涩。
跟叶柏呈不一样,徐沐泽从小身体好,打针吃药这些跟他沾不上边,可是看多叶柏呈的惨状,难免感同身受,仿佛那药就压在自己的舌根下,正一点点化开,很快口腔连着心里都是苦的。
徐沐泽把满口的苦涩吞下,目光一直落在叶柏呈脸上,见他已经闭上眼睛,额头上薄薄覆着一层汗,便抽出他礼服口袋里的手巾给他擦了擦。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