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尘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夜幕降临,成千上万盏花灯渐次亮起,从街头到街尾,从这厢到那厢,深蓝的天空被灯火映得辉煌,房屋角檐皆悬挂各色花灯。这还不够,百姓在花灯上贴着碎碎的金银闪片,将街市照得焕彩生辉。
结尘跟着镜泽,在人潮中穿梭。立秋时节,涂山上已开始变得凉爽,结尘这才发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他已经在涂山呆了很久。
“结尘。”镜泽喊了他一声,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结尘走到镜泽身旁,才发现是站在卖花灯的小摊前,各式各样的花灯或挂或摆着,兔子、青蛙、狐狸、老鼠。有的已在里面点了烛火,暖融融的,有的却灰暗着,只有贴着的闪片折射一些昏暗的光彩。
镜泽看着花灯,又看看结尘,“要吗?”
结尘抬起手,取下一盏红艳艳的狐狸灯,“这个吧。”
镜泽付了钱,结尘笑着把玩了一会儿狐狸灯,与镜泽一道继续在街上走。
“做的真精巧。”结尘赞道。
镜泽说:“每年都是这样,本座也看不出好不好。难道你们人间没有灯会吗?”
“灯会自然是有的,只是很少罢了。”结尘目光暗了暗,“尤其是师父仙逝后,便再没有去过了。”
“哦。”镜泽点了点头,指着前方不远处,“那儿有画画的地方,你去吗?”
“贫道只会画符箓和纸仙童,不去了。”
他们向前走着,渐渐走到一条大河边,画舫和小船交肩,水上还有河灯。不少女子在岸边嬉笑着放下一盏盏河灯,素白的手撩动水波,推着花状的河灯往水中央去。
有卖河灯的老人叫住他们:“两位,放个河灯吧,在里面写上自己所愿所爱,马上就会实现,很灵的。”
镜泽挑了挑眉,立刻拿了笔,在河灯上写下些什么,结尘来不及看,已被他放入水中。
结尘想了想,将手中的狐狸灯放在老人桌上,也提笔落字,趁镜泽未转身时放入水中,并捏诀招风,把河灯吹得远远的。
“你写了什么?”镜泽问道。
结尘目光一转,说:“河清海晏。”
镜泽不相信,“可本座刚刚看是两个字。”
结尘说:“你呢,你写了什么?”
狐王脸色微红,多情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美得动人心魄,
“你。”
结尘微微惊讶地抬起眼,两人对视,刹那间,仿佛天地一片沉寂,又重归喧嚣。
画舫中的女子弹拨起丝弦之乐,袅袅歌声飘出,情思深深。
将长街从头到尾逛了一遍,两人的手上都拿着黑色的猛鬼面具,镜泽翻看了一会儿,便直接戴上,“怎么样?”
结尘说:“不错。”
镜泽说:“那你怎么不戴?”
结尘心说这么丑的面具,我戴上才是见你的大头鬼了,于是推脱道:“贫道拿着狐狸灯,不方便。”
“那本座给你拿着。”
镜泽刚接过结尘手中赤色的狐狸灯,就有一阵人潮涌来,强行将他们两人冲散了,结尘眼看着镜泽被挤着往前去,自己却是被人推着落在后面,连忙探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猜灯谜,猜灯谜。头奖是一盏金玉琉璃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原来是猜灯谜啊,不过人这么多,自己是挤不上去了,只希望镜泽在前面能拿下那盏金玉琉璃灯了。
结尘从如织的行人中退到路边,看着已经不可见镜泽的前方,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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