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咔嚓一声,一扇窗户被撬开了,一阵甜腻的香味飘来。
床榻上沉睡的女子眼睫毛微动,一下屏住了呼吸,身体却未动,似乎对外面的动作毫无察觉。
等了片刻功夫,王时文心里嘀咕着迷烟应该起效果了,他才带着茗烟轻巧地翻窗入室。
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男人摸索着进来,时而撞到桌子,时而撞到柜子。
“嘶……茗烟,点灯吧。”王时文再一次撞到膝盖,疼得眼冒金星。
茗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榻上的美人,还是忍耐着心底的恶意,温和说道:“二爷,你等等。”
刷地一声,火折子点亮了床脚的灯,闺房笼罩在橘黄而朦胧的光芒下,床榻上的睡美人更显得温婉秀丽。
一眼惊艳,茗烟吞了吞口水,悄悄摸到床榻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子绝美的脸庞,暗道:真够滑的!
王时文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露出惊艳迷蒙的眼神,还是对着自己不屑一顾的正室,他不悦地说道:“茗烟,你答应我的,这辈子不可以喜欢别人。”
茗烟清醒过来,收回手,哄道:“我当然记得,时时刻刻都将你记挂在心间,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独子,我们家全靠我传宗接代……”
“若是之前那些姨娘怀了身孕,我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也许早就和你在一起。”
王时文瞬间熄火,抱着茗烟哄道:“都怪娘,说什么正室没进门,不准妾室通房有孕。不然,现在她们随便哪一个有儿子,你悄悄抱回去,不就能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了?”
一直在装昏迷的李嘉筠,心里一阵恶寒,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吗?因为这群人够无耻,够极品,所以让她来磋磨他们?
一个明明喜欢男人,却娶了正室,又纳小妾,掩盖自己的秘密。现在又将后院的妻妾当做货物用来取悦男宠,甚至给男宠传宗接代。这是何等的痴情?
一个卖身求荣,打着传宗接代的借口,勾着王时文,同时又祸害着后院的女子。如果前者是一株黑心兰,后者便是一朵盛世白莲。
真该让那个叫小怜的小妾睁开眼看看,学学人家茗烟的手段,不争不抢,男人就将所有的一切送上来,就差求着他接受了。男宠做到这般极致的水平,也没谁了?
就在李嘉筠腹诽的时候,陡然脊背一寒,像被毒蛇盯上一般,只听见王时文自作聪明地说道:“茗烟,娘先前不准小妾生下孩子,怕我不好娶妻。现在李氏进了门,肯定能有孩子。现在开始,不论正妻还是小妾,只要怀上你的孩子,我就让他们生下来。如果是李氏生下的嫡子更好,我们……”
一阵掌风飘过,两个人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声音戛然而止。
睁开眼时,李嘉筠恰好看到灰衣僧人的背影,耳畔传来一道开门声,然后是重物落地声,又是一道关门声,干净利落。她无奈地笑了笑,躲在暗处的圣僧他不悦了,竟然先她出手了,而眼角却带着甜蜜的笑意不自知。
素衍走回屋内,看着娇笑着的美人,细长的手指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恰好是刚刚茗烟摸过的地方。双眼迷离,又生气地说道:“你……我的。”
李嘉筠准备取笑他两句,俊秀的僧人却闭眼倒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够呛的,她惊呼道:“圣僧,你怎么了?”
探了探他鼻息舒缓,摸了摸脸颊,没有异常,她才放下心来,想到刚刚王时文吹了迷烟的,无奈地说道:“真是个笨和尚,连小小的迷烟都不会躲。”
就在李嘉筠纠结将人搬到床上的时候,门外又有人闯了进来,叫道:“主子,外面两个人怎么处理?”
绕过屏风,白萝看到素衍的背影,亲密地抱着李嘉筠,她惊呼一声,紧接着捂眼睛后退,“我什么都没看见,马上走。”
“站住”李嘉筠呵斥住她,扶着素衍的双肩,无奈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圣僧他中了迷烟。”
“啊?”
白萝返回来,看到双目紧闭,面目柔和的僧人,还真是的。她帮忙将素衍扶到床榻上,看到李嘉筠将鸳鸯被细致地盖在素衍身上,又问道:“外面那两个昏迷的人,准备怎么处理?”
“我出去看看吧。”
李嘉筠轻轻掰着素衍握着她手腕的手,却发现抓得太紧,松不了。
白萝捂着嘴巴偷笑,道:“看来圣僧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