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带着人直奔李嘉筠的院落,堵住了大门,又让人守着四面围墙,就怕人翻墙走了。
她命令人踹开院门,带着仆妇威风凛凛地迈步入门,端着大妇的架势,睥睨一切。
心腹嬷嬷扶着她的手臂,耀武扬威道:“快点去二姑娘院子里搜盗贼,仔细些,别放过任何可疑人。”
当主院众人浩浩荡荡地入门,都被院内的场景惊住了,面面相觑,这和太太说的不一样吧?怎么办?
廊下站着一排的仆妇丫鬟,恭敬有礼,众星环绕着一美貌少女,正是李嘉筠。她端坐在太师椅上,右腿搭着左腿,一只手随意按着扶手,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柄匕首。浅浅月色下,寒光微闪,有些瘆人。
李嘉筠幽幽地说道:“太太这么大的阵仗到我院子里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场景,扰乱了安氏等人的气势,就像出征的将士三鼓气竭,没有任何人贸然出来回答她。
心腹嬷嬷扶着安氏,穿过众人,看着檐下浅笑的少女,心底直打鼓,该不会被二姑娘发现了吧?
她扶着安氏的手臂顿了下,不自然地说道:“太太,这……”
安氏咬了咬牙,扫过李嘉筠院子里所有的仆从,没有杨二狗的身影,心底舒了一口气,男人肯定还在院子里,指不定恰好被李嘉筠藏住了。只要她搜出男人,就能坐实李嘉筠的污名。
她从仆从中走到最前面,对上李嘉筠,道:“二姑娘,刚刚丫鬟来报,有盗贼进入了内院,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要搜查各个院落。”
“哦,不知道太太搜查了几个院落?”李嘉筠看着安氏微僵的脸色,她讥诮一笑,道:“我可没听见内院其他的动静,想来我这院子应该是第一个。就是不知道太太穿过两个院子,第一个到我的院子是什么心思?不知道那盗贼是男是女?”
这话就差直接说安氏针对她了,安氏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自我安慰李嘉筠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硬邦邦地回道:“二姑娘不必如此伶牙俐齿,我既然是李家主母,就得为李家女眷安危负责。你且让我搜一搜院子,我搜完就走。你如此阻拦,可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所以心虚了?”
“心虚?不存在的。”
李嘉筠摇头,暗自计算时间,安氏与她这一番机锋,想来那个莫名出现的男人,应该已经躺在安氏床榻上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院中,拢了拢披风,一一打量安氏带来的仆妇,个个凶神恶煞的,叹道:“太太这哪里是搜院子,是抓奸夫还差不多?”
被戳中了心思,安氏心中一惊,这该死的丫头真是精明,看来杨二狗已经爬进来了,只是不知如何被她捉住了,藏了起来。
安氏心中莫名有了底气,道:“二姑娘胡搅蛮缠,是不敢让人搜院子,我今日偏偏就要搜院子。我是你的母亲,就不能让你走歪路。”
如不是尖酸刻薄的语气,狰狞的表情,还以为安氏真是个慈母。
“白萝,你跑一趟,去前院请爹爹过来。”
没有多余的言语交锋,李嘉筠对着白萝使了个眼色,淡淡的吩咐道。
当安氏带来的仆妇想去拦住她时,白萝已经挤了出去,飞奔去前院。二门有人把守,看到内院有人奔来,想去阻拦,却被泼辣嘴利的白萝骂了回去。
谁不知道她是二姑娘身边得力的丫鬟,连老爷太太身边的老人都敢正面怼,又有二姑娘护着,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
因为明日的婚礼,李父李季玉也没睡好,仅仅是浅眠。听到白萝求见,他就爬了起来,说到安氏的所作所为,顿时脸色铁青,胡乱穿了件衣裳,只身前往李嘉筠的院子。
等李季玉到的时候,安氏已经发作了,指挥着仆妇进去搜人,却被李嘉筠扔过来的匕首镇住了。
锋利的匕首朝着安氏正面飞过去,若不是她躲得快,清秀的脸就要毁了。安氏吓得冷汗直冒,众人盯着匕首,插在地上寒光闪闪。这一番较量果真镇住了混乱的扭打,谁也不敢乱来。
平日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仆妇,发髻乱糟糟的,像鸟窝,脸上挂着彩,衣衫皱皱巴巴的,显然双方刚刚干了一架。
倒是安氏和李嘉筠两个人站在人群中央,衣衫发髻完好如初。李季玉放下心来,背着手,迈步责问道:“安氏,大晚上不睡觉,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爷,我正要和你说,内院进了盗贼,我们在搜院子,二姑娘却拒绝搜查,她这是何居心?”
安氏看到李季玉,也不惧,暗瞪了一眼李嘉筠,说起搜院子的事情。
听完前因后果,李季玉看向淡定的李嘉筠,心底有了数,看来不是简简单单的盗贼,而是有目的的盗贼。“有盗贼了,你们各自搜各自的院子就是,安氏你回去搜自己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