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冉与复朱两人坐在廊下,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神色各异。
复朱头一次身为旁观者看到这样痛苦的自己,一时脚下好似生了根,身子也被无形的藤蔓箍住了般,动弹不得,手心发凉,额上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盈冉忽然道:“我与曦华在外面等时,在这个廊边坐了许多天,不为其他,只为这一角总能看到许许多多的花草。”
广夏宫四处虽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可唯独这一方角落,每时每刻,都有鲜花怒放,芳香四溢。
复朱垂下眼,“那又如何?”
盈冉指了指墙下女人趴伏的地方,道:“尤其是那一处,花儿尤为艳丽,想来想去,唯一的区别,也就在于你曾将破碎的血契吐在了那里。”
复朱一愣。
盈冉站起身,走到墙下,翻开一动不动的女人,掬起了那捧被血液染深了颜色的泥土。
血契是滕颐立下,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滴下半杯血,喂进了复朱口中,彼时二人正恩爱,复朱要效仿时,滕颐却阻止了她。
接受血契之人,此后与立契之人情感相通,若遭大患,苦痛也可由契主分去大半。
“我愿为你分担苦痛,可不希望你也来分担我的痛楚。”滕颐抚着复朱的脸颊,“复朱,我喜欢你。”
“姑娘之前想要寻霖止仙君借金陵屋,是为了做什么呢?”盈冉捧着土回到廊下,垂眼看向满脸迷茫的复朱。
后者大睁着眼,喃喃:“我……”
……我想再见他一面。
我想再与他纠缠百年,千年,一辈子。
盈冉与复朱出了金陵屋。
霖止还在隔壁屋中歇息,曦华守在门口,见两人现身,连忙迎了上去。
“如何?”
盈冉摇摇头,“看来得去求见夫殷一次了。”
曦华皱眉,“这……”
“我有些累了。”复朱打断了曦华的话,她面色灰败,眼神也似没了从前的光彩,“两位请移步出去,让我好生歇息。”
盈冉便拉了曦华出门,他将门掩上,松了拽着曦华的手。
“早该想到没有那么简单。”盈冉道。
曦华问:“那之前你许诺之事又当如何?”
盈冉指了指霖止的房间,“无妨,让霖止仙君回去带个口信便好,左右我再大的错也犯过了,夫殷也不会为了这么些小事来寻我麻烦。”
一边房门忽然打开,霖止的声音自里传出,“曦华魔君,我有事与你相商,请进。”
曦华眼中关切未消,左右看了眼,有些犹豫,接着被盈冉拍了拍肩。
盈冉道:“不必担心,我正巧有些头昏,待睡醒了再与你多聊聊吧。”
曦华点点头,“那你好生休息,我之后再去寻你。”
说罢,曦华进了霖止房门,盈冉漫不经心扫了眼,只听哐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盈冉脸上笑容眨眼敛去,他看了看周围,脚步一迈,朝着之前常坐的长廊行了过去。
他来到墙角,在记忆之处往下挖了几寸,触到了一个僵硬的冰冷物体。
盈冉眉眼弯起,唇角翘了个笑,轻轻一扯,那由鲜血凝成的蛇形钥匙便露出了它完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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