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仪离去后,再无人敢进出广夏宫,曦华与盈冉二人来来回回将广夏宫踏了个遍,也没寻到什么端倪。霖止复朱二人偶尔会从金陵屋中出来,确认猜测的物什是否是密钥,却总是无功而返。
一转眼两月过去,盈冉没了之前的干劲,拿了只短笛在长廊上吹曲子,曦华斜靠在一边,闭着眼小憩。
“好不好听?”盈冉用笛子戳了戳曦华的肩。
曦华闭着眼答:“音如天籁。”
盈冉摇了摇手中的短笛,“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夫殷不通音律?他从小就聪明,什么都学得快,唯独乐器,不论学了多久、学得多认真,仍是一窍不通。”
曦华微睁了眼,“你说的未免太夸张了。”
盈冉乐道:“别不信我,日后若有缘再见,我定要他给你吹上一曲,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绕梁三日,魔音不绝。”
他将短笛在手心转了一圈,抵在唇边正要吹下一曲,曦华问了句:“为何你总要与我说陛下的往事?”
盈冉一愣。
曦华一对赤瞳睨着他,“这两月来,你说了不少陛下的事,唯独你自己的事,从未与我提过。”
他不知。盈冉怔怔看着曦华。曦华不知,他不过是夫殷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在堕魔之前,他被困在夫殷体内数百年,如何能与常人一般,有自己的回忆?
除却与夫殷有关的事外,他那数百年时光,好似一张被折叠起的白纸,无人涉足,没有欢笑,没有色彩。
“你的笛是与陛下一起学的?”曦华忽然问。
盈冉摇摇头,“不……是我自学。”
白日里夫殷学过乐器,夜里总会苦恼得埋头大睡,盈冉便会偷偷溜起来,寻一处远离人烟的小树林,照着记忆里的旋律吹笛。
曦华问:“可有人陪你?”
盈冉摇摇头,“我不过一人寻处地方,自己吹给自己听罢了。”
“法术呢?”
“自学……”
“君子六艺?”
“……”
曦华诧异道:“你是仙族五殿下,怎么听来总是孤独一人?”
“有夫殷陪我……”盈冉收了声。
他垂下眼,握紧了短笛。
曦华却笑道:“这样倒也不错,我应是第一个听你吹笛之人罢?”
不是,是夫殷。
盈冉却答:“嗯。”
曦华坐直身子,从盈冉手中拿过短笛,轻轻一抚,短笛变作了红线,瘦削十指来回翻飞,不过短短几瞬,曦华掂着两端线头一提,一个头顶发冠、手握小扇的小人便映入了盈冉眼帘。
“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不过闲来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曦华看着盈冉,问,“要不要学?”
盈冉微睁大了眼,曦华面色平淡的回视他的视线,眼神却如春日温暖。
“学了有何好处?”盈冉一笑,戳了戳曦华提着的红线小人。
“学会了我便把你的短笛还你。”曦华笑道。
盈冉大方道:“送你了。”
曦华将红线小人放进盈冉手中,握住盈冉的手,让盈冉将小人握在了手心里。
“不如这样,”他唇角含笑,“你若能编出只兔子来,我便让你见只小兔子。”
这段时日两人虽隔三差五便会亲密交流一次,但曦华从未让盈冉见过他的真身,顶多舒服到了顶点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露出小圆尾巴与兔耳,盈冉每每思及此,都觉心痒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