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批评的事之后,邵晨躲了殷扬好久,他有胆子告状,但没胆子和殷扬硬碰硬。就像那几个被殷扬揍过的同学,自己本身就有问题,被教训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让殷扬手里有他们的把柄呢。
其实也怪殷扬多管闲事,他运气有点迷,偶然间会凑巧撞见那些人干龌龊事,觉得恶心就顺手把他们收拾一顿。
少年人总是有着一腔热忱,渴望着青春期能够轰轰烈烈的度过,甚至还幻想着能够像大侠一样行侠仗义。现实却是残酷的,应试教育让学校成为一个只注重学习成绩的地方,一个“成绩不好”的理由便能将所有的闪光点掩盖,被怀疑、被厌恶,就因为他们是所谓的“差生”。
殷扬就这么成为了差生中的领头羊。他们跟着他揍过校外骚扰女生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深藏功与名,一起顶撞过瞧不起他们的老师;也曾蹲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写检讨书,在那些大人看不见的地方自认为很酷地吸烟……他们只是想从别人口中得到一句肯定。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应该因为一个常态而否定无数种可能。
一连好几周,殷扬也没个动静,邵晨还以为他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又仗着他爸的身份和几个舔狗的吹捧开始作威作福,隐隐挑衅殷扬扛把子的地位。
所以当他周五放学后在厕所看见殷扬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扭头就跑,转过身才发现,厕所的门被由外关上了。殷扬的几个簇拥者站在厕所不远处望风,还有人贴心地把墙角“正在抢修”的牌子拖出来摆好。
邵晨盯着抱臂靠在隔间旁的殷扬,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背部抵到了门板才稍稍有点安全感。
殷扬面无表情地同他直视了片刻,看得邵晨背后快要冒冷汗了才垂下眸子,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浅浅吸了一口,闷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吐出来,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小子最近有点跳啊。”他没有再抽,而是用修长的双指夹着烟,线条凌厉的脸上写满了冷漠。
邵晨干笑了两声:“谣传…谣传…”
殷扬没接茬,几乎是无视的态度,漠然地看着指尖静静燃烧着的烟。手一松,烟落在地上,懒散地抬脚碾灭,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邵晨面前,走得他心惊胆战的。
气场全开的殷扬并不是所有同龄人能招架的,至少邵晨就受不了。
殷扬一只手按在门板上,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哦?是么?”
邵晨笑不出来了,声音有些发紧:“殷扬,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回答他的是腹部的一记重拳,邵晨痛得声音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殷扬打完,拉开门,微微偏头,用余光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邵晨,今天这一拳只是个警告。”说罢,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邵晨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死死抠住瓷砖缝,面目狰狞:殷扬……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打过我,这梁子我们算是结下了,不把你整退学我就不姓邵!
殷扬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真小人给惦记上了,径直回了宿舍,他还记得要跟余航一起回家呢。
抬手敲了敲余航的宿舍门,门开后才发现只有余航一个人:“你舍友呢?”
“大概是嫌我太闷了吧。”余航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似乎对没有舍友这件事不是很在意。
在殷扬八百米的恋爱滤镜下,这样的余航显得孤独又可怜,鬼使神差地:“要不我搬来跟你住吧?我也没有舍友,咱们俩可以做个伴。”
殷扬跟余航不一样,余航是一开始有舍友但后来又搬走了,而殷扬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自己舍友一眼,大概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跑了吧。
余航手微不可查地一顿,故作平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