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会成为一对,为什么要走近我心里?为什么要一步步地将我拽入苦海里?你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可你还是引诱我,你还是将我推上了皇位,你做了那么多,现在却要放弃了吗?”韩绍桓忽然激动起来,他躬下身子,紧紧地掐住陆如裳的双臂,眼中神色复杂。
“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所以我别无所求,可是皇上,你不一样,你要成为天下人的明君,你走上的这条道路注定是孤独的,我若留下,便会成为第二个淑贵人,我便成为他人对付你的利箭,皇上真的想重蹈覆辙吗?”陆如裳轻咬嘴唇,皱眉,说道:“绍桓,求求你,放我走吧,也放过你自己。”
韩绍桓愣了愣,他缓缓松开了抓住陆如裳双臂的手,往后步步退去,直至退出珠帘,苦笑不止。他忽然明白过来,不是陆如裳对他无情,而是这天下人无情。如今他坐在帝王的位子,理应说想要的都已经得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天下的人又怎能知道,他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如今得到的不过就是天下人觉得他想得到的。他要的是自己爱的人,可如今自己爱的人却狠狠将他往外面退,可笑……真是可笑之至,这便是帝王的无奈。
“陆如裳,你真的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我输给你了。”韩绍桓说着,随即听见了门外孩子的哭声,那是他们的孩子,也是陆如裳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这是韩绍桓走出陆如裳的寝宫前,陆如裳隔着珠帘对他说的话。
韩绍桓停顿片刻,推开门,迈步而出。他站在门口,光从他周身穿过,将他颀长的身影拉长,落在地上,显得落寞。他看了一眼被宫女抱在襁褓里的男婴,叹息一声。
“陆贵妃之子赐名韩瑞烽,封号瑞王。”韩绍桓将他们的孩子册封为侯王,随即迈开新的步伐,走出了三叶殿。
三叶殿内,再次陷入了冷清,最后只留下凝香照顾陆如裳。
这瑞王的封号再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姬芜歌生的孩子被太后夺走,却没有任何地位任何称号,更没有封地。陆如裳的孩子却完全不一样,有如今皇上给的取得姓名,也有封号,更是在出生第一日便有了封地。
这不得不让其他人胡思乱想,陆如裳和韩绍桓到底有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然而如今是韩绍桓当朝,即便每个人的心中有所疑问,却也不敢说个一二来,生怕说错了话,引来的是杀生之祸。
而再晚一些时,穿着带帽斗篷的千羽重阳走了进来。她进来时已经是夜深人静,周围冷落凄清,连守门的侍卫都没有,更没有人看见她走入三叶殿。
此时,凝香正在给陆如裳收拾衣物,一边收拾一边默默啜泣,一想到娘娘马上就要被逐出宫,她心里就一阵难受。
“主子还没走就开始哭哭啼啼,这是打算去奔丧呢还是送别?”千羽重阳走入陆如裳的寝殿,缓缓摘下宽大的斗篷大帽,她如今看起来十分尖酸刻薄,完全不像是在边境赫赫族遇到之事那般从容,放荡不羁,归咎来不过是一个原因,便是她爱的人不爱她。
人之所以会改变,不过是因为想让别人看到不一样的自己,越是想表现,越是会与自己想要的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