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饮酒后的荒唐，陆如裳是见识过的，而苏羽一个柔弱女子……

想到这里，陆如裳加快了步伐，朝着三叶殿走去。

三人还未走到殿门，便看见了韩宇缚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从三叶殿内走出来，仍是一副摇摇晃晃的状态，尚未酒醒。

陆如裳和身后的两个婢女暂且停在了墙角后，等着韩宇缚从另一侧离开才迈步出去，急忙走回三叶殿。

“凝香，关门上闩，雪儿把殿内的台烛点燃。”陆如裳急匆匆地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寝殿内，依稀听见女子啜泣的声音。

烛火点燃，火光跳跃，将寝殿内的一切都勾勒出来。

床上的苏羽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已然是被糟蹋过的模样。

“雪儿，去打一盆热水来。”陆如裳先是一怔，而后快速恢复了冷静。

雪儿转身去打水时，陆如裳一步步靠近床榻，看着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缩在床脚的苏羽。她缓缓地坐在床边，伸手去触碰苏羽带着泪痕的脸。

“苏羽……”她刚开口说话，苏羽便甩开她的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害我！”苏羽发疯似地掐住了陆如裳的脖子，用力地摇晃着，这一幕刚好被走回来的凝香看见。

“娘娘，二皇妃。”凝香将上前，将苏羽和娘娘分开，“二皇妃，你冷静一点。”

苏羽被凝香推开后，匍匐在床上，捂着被子痛哭起来。

“凝香，你和雪儿去准备一桶沐浴用的热水，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吧。”支开凝香和雪儿之后，陆如裳叹息一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给苏羽。

苏羽没有领情，而是甩手推开。

茶杯落地，茶水撒了一床被子。

“我向来无心害人，也不曾料到皇上今夜会忽然来三叶殿，更不知道苏羽妹妹会在我的寝殿之中。我今日去了御花园，回来的路上被安嫔拦截，这才没能及时赶回来。”陆如裳弯腰捡起地上的茶杯，语气平静冷漠，“不是我要害你，是有人要害我，你只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罢了。”

苏羽掩面啜泣，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没等陆如裳说下去，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摔碎的瓷片上。她冲下来，捡起瓷片，想要割喉自杀。

陆如裳神色一变，快速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瓷片夺走。

“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这里。”陆如裳并没想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露出了同情的眼神，苏羽一定更难受。

她没想过苏羽会被韩宇缚糟蹋，她本是想引苏羽来问她为何要害她的孩子，却不料发生了这等事情。

“我已经无颜面对绍恒，让我去死吧！”苏羽泪水纵横，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却被陆如裳用力地拽了回来，甩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响彻了整个寝殿，让发疯的她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看着陆如裳，浑身颤抖。

“你以为死就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只会让害你的人逍遥自在。”陆如裳松开手，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皇上喝醉了，他并不知道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谁，今夜的事情，只要你我不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陆如裳缓缓站起身来，思前想后，也猜出一些理由，苏羽大概是听信了宫内的谣言，认为她和韩绍恒有染，所以才会心生邪念。但那些不重要了，毕竟那个孩子是陆如裳毕生的耻辱，不要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除了共进退之外，她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苏羽，你不能死，你只能活着，因为你死了，就是害了二皇子，他定会为了你和皇上撕破脸皮，到时候，他便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是皇上恨不得除掉的人。”陆如裳给苏羽提了个醒。

“你这样提醒我，是因为你也心系绍恒吗？”苏羽冷笑起来，话到这里，便撕破了脸皮，捅破了那层纸。她嫉妒陆如裳，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陆绍恒的注意，甚至连画的人都是她。可是凭什么，明明她才是韩绍恒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样认为，但我从不喜欢二皇子，喜欢二皇子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陆如裳所说的人是碧盐，提到碧盐，她又长叹一声，“苏羽，你希望这个荒唐的皇朝被推翻吗？”

苏羽看着陆如裳投来的目光，一怔，却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个荒唐的皇朝，是时候被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