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看见蝴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心中心痒难耐于是跳起了已经生疏的舞姿，不过有莫宇文的伴奏，她很快就入了佳境，成了浑然忘我的姿态。甚至连韩宇缚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韩宇缚在一旁看了良久。

她如风中翩跹的蝶，舞姿惊俗，她惊鸿的舞姿和魅惑人心的笑容，使他心中竟有了一丝悸动。

这个女人，从入宫开始，他便没有仔细的瞧过，兴许是因为她是仇敌的女儿，他对她从不上心，但这几次的接触中，他倒是发现了她惊艳动人，骨子里透着倔强。

这样的女人，倒是越看越让人想驯服。

想到这，韩宇缚便朝着陆如裳的方向走去。

姬芜歌刚生完孩子不久，还在坐月子，怕是不能侍寝，而容嫔他对她有丝愧疚，却又没有了当初的情感，不愿去面对，更不想面对，安俞倒是会些床上功夫，就是生得不够好看，看多几眼会腻，还有后宫里那些秀女，全都不解风情。

这个时候，能歌善舞又不甘逆来顺受的陆如裳，就显得十分诱人。

不如今夜就翻她的牌好了。

“皇上，您不是要去弋阳苑吗？”跟在韩宇缚身后的太监忙跟着他朝着御花园走。

陆如裳看见韩宇缚来了，也不下跪行礼，而是继续跳舞，挥舞的长袖绕过韩宇缚的颈部，将他缠绕。她妩媚一笑，依偎在韩宇缚的怀里，眼角的一抹淡粉恰是好看。她绕着韩宇缚转圈，柔软的舞姿十分销魂。

韩宇缚轻轻握着她流转而过的袖子，嗅着袖子上浓浓的香味，醉人心脾，他一把抓住陆如裳的手，揽过她的细腰，搂在怀里，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皇上，臣妾的舞跳得可好？皇上可喜欢？”陆如裳笑不露齿，却十分迷人，她今日的打扮犹如天女下凡，妩媚多姿。

月光落在她身上，琴声如同流水，酒不醉人人自醉。

“爱妃为何在此起舞？可是料定了朕会途经此地？”韩宇缚紧紧地搂着陆如裳的腰肢，阴鸷而细长的眼眸透着戏谑的笑意。

陆如裳嫣然一笑。

果然，男人都是经不住诱惑的东西，只要她稍稍投怀送抱，连称呼都变了。

“皇上许久不来臣妾这里，臣妾的三叶殿里冷冷清清，每日只能在思念陛下中度过，今日实在是思念陛下，才斗胆请了琴师伴乐，在这里为陛下献舞一曲。”陆如裳故作抹泪，眼中水光盈盈，甚是惹人爱怜。

而她这副模样，莫宇文却是第一次见。

她为何要骗他？为何要让他来御花园为她抚琴，为何要让他看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献妩媚？她一定有苦衷，一定是这样的！

莫宇文的视线一直落在陆如裳和韩宇缚身上，而他的手指却在琴弦上飞舞，越来越快，琴音越来越杂乱无章，直到琴弦忽然崩断。

琴声戛然而止。

“皇上恕罪，琴弦断了。”莫宇文忙跪下，这才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卿卿我我。

“皇上，弋阳苑还去吗？姬娘娘可是备了好酒美食，等着皇上去看看小皇子。”身后的太监唯唯诺诺地上前，提醒着韩宇缚，他还有个小皇子要去探望。

韩宇缚微微皱着眉头，感觉雅致全无，他松开了陆如裳，转身踹了身旁的太监一脚。

“狗奴才，朕需要你来提醒吗！”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太监急忙跪下来磕头求饶，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摆驾弋阳苑！”韩宇缚虽然不悦，但想到那个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但也有几分动容。怎么说姬芜歌也给他生了一个皇子，不去看看未免太凉薄。

“朕晚点再去找你。”韩宇缚临走前看了陆如裳一眼，唇边扬起一抹淫靡的笑。

陆如裳欠了欠身子，恭送韩宇缚离开：“臣妾等皇上来。”

韩宇缚走远后，莫宇文上前，一把拽住陆如裳的手臂，将她拽去了精辟无人的地方。

“裳儿，你这是做什么？那个男人可是害死你全家的人，你却对他抛媚眼，献妩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莫宇文质问道，神色中满是不解和愤恨。

都怪他，怪他没能力，不能将自己心爱的人从火坑内拽出来，只能看着她步步深陷泥淖。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争宠，我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我要在这个后宫占有一席之地！”陆如裳甩来莫宇文的手，用同样悲愤的眼神看着他，“莫宇文，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你呢？你也只是一个琴师，你我二人的性命不过是皇上开口的一句话罢了，我们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而在这后宫里，唯一能改变命运的，便是得到皇上恩宠，成为手握权力的人。”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莫宇文步步后退，竟没想到这些话会从陆如裳的口中说出。

“我变了？没错，我是变了，从我踏入这皇宫开始，从陆家被灭门开始，我就不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裳儿了，我要活下去，我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我要复仇，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陆如裳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莫宇文，你保护不了我，你甚至保护不了自己，我想要的，你都给不了我，所以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像你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不适合深宫。”

“所以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你想赶我走？想把我彻底推开？你想一个人去面对一切？”莫宇文很快便从陆如裳的言语中听出来，她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死心，让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是故意的，可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要得到皇上的青睐，我要把这后宫里所有女人比下去，我要成为天耀国唯一的皇后！”陆如裳目光毅然，不像是在撒谎。

没错，她要成为手握权力的女人，她要成为能主宰别人生杀大权的女人，只有这样，她才能为陆家几百口人报仇，才能推翻着已经腐烂到极点的皇朝。

既然不管进退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那为何不拼尽全力去反击？

莫宇文不适合这个皇宫，他不适合周旋于女人的勾心斗角和权势之争中，他适合自由自在地飞翔，适合云游四海，与志同道合的人谈笑风生。

她走不出去了，可他不一样，他还能离开。

“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莫宇文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陆如裳的双臂，逼视着她，“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好吗？就算皇上忽然宠幸你了，那也只是一时的，这宫里所有人都如同财狼，总有一天会将你撕成碎片，你忘了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是如何被人陷害的吗？难道你还要和这些人周旋？”

陆如裳沉默。

“裳儿，你听我说，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皇宫，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放下这些仇恨，放下这些争斗，跟我走好吗？”莫宇文看着她的眼睛，她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她苦笑一声，回了他一句：“天下之大，莫非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