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因为在另一个包厢里喝的有点多,出来排解排解,如今,又喝一圈,确实有点儿受不了,还有人敬酒,他就摆摆手,笑道,“不能再喝了,你们随意,我先走了。”
众人也不勉强,今天是来吃酒席的,不是来拼酒的。
眼见华容搁下了酒杯,他们也不闹喝了。
华容走之前看了玉珠一眼,玉珠立马心领神会,寻了个借口,走了。
一走出来,看到华容正急急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她也跟上。
玉珠也喝多了,要不是刚刚华容插进来,她还得一圈喝完。
不是别人逼她喝,是她自己非得要喝,不喝如何让这些当官的人记住成州还有一家姓玉的呢!
华容在前,玉珠在后,二人都去洗手间。
但不幸的是,此刻洗手间全都有人。
两个人干站着,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还没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华容就把玉珠一拉,准备到楼下找洗手间。
结果,这一拉,把玉珠拉吐了。
呕一声,吐了华容半条腿。
华容脸色立刻铁青无比,身上的呕吐物从大腿往小腿坠,看上去恶心之极。
玉珠吐出来后整个人舒服多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原是打算去倒杯水漱漱口,可一抬眼,看到华容铁青的脸,还有那西装裤上的污秽物,她立马从口袋里翻找帕子,要给他擦。
华容今天来吃酒,穿的衣着很正式,白色条纹的衬衣,外罩一件黑色的马夹,显得帅气又精神,西裤也是黑色,因为是4月,天气虽转了暖,可还得穿一件外套,华容穿着西装外套,儒雅绅士。
可因着玉珠这一吐,形象全毁了。
华容气死了,眼见玉珠翻找半天,找了一块帕子出来,伸手就往他腿上招呼,他连忙把腿一缩,忍着各种叫嚣的情绪,冷沉着说,“不用了!”
他张嘴喊了一个小童过来。
如果在外面,不用他喊,自有小童上前服侍,今天酒磨里的小童多。
但因为他们是在洗手间这个偏僻的地方,是以,小童不多,但总会值班的往这里走。
小童看到华容一腿污秽,立马带他去贵宾房。
玉珠跟上,却被关在了门外。
小童要给华容清洗裤子,自然不能让玉珠跟着。
玉珠瞪着那道紧闭着的大门,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茶杯,倒了一杯温水,漱了漱口,又倒一杯,慢慢喝着,清着肠胃,也压一压酒气。
等心里和胃里以及口腔里都舒服了,她将杯子搁下,去找华容。
华容的裤子脏了,清洗之后,当下也干不了,小童就去向宗冼廷汇报。
宗冼廷差人去衣铺子里按照华容的尺寸拿了一套新衣服来,拿来后,他不让小童送去,而是自己亲自送去。
去到门口,看到玉珠徘徊在门外,宗冼廷淡淡讶色从眉尖掠过,却不多问,只喊了一句玉姑娘。
玉珠应道,“二少爷。”
宗冼廷道,“华容在里面?”
玉珠嗯一声,见他手中拿着衣服,她就十分惭愧地说,“我刚刚一不小心吐到华少爷身上了。”
宗冼廷见她目露自责,又徘徊在门口想进不敢进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他勾了勾唇,如常的语气说,“不是大事,玉姑娘不必搁在心里,我拿了衣服来,换上就好了。”
玉珠哦一声,让开门。
宗冼廷进去,进去后反手又将门关上。
华容坐在沙发里,上身穿着衣服,下身搭着毛毯,无聊之极地盯着窗户外面的风景看着。
听到开门声,他立马掉头看过来。
看到是宗冼廷,他笑道,“怎么是你?”
宗冼廷打趣道,“还有心情笑,我以为玉姑娘吐了你一身,你此刻正恼火呢,我过来给你送衣服,顺便看看你暴躁的脸。”
华容撇嘴,“谁暴躁了。”
宗冼廷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将衣服扬手一扔,堪堪好扔在华容坐着的沙发上,在华容伸手够的时候,他怡然然地道,“没暴躁就非常稀奇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今天太忙,他是好不容易抽身过来的。
宗冼廷将门打开,又出去,等他出去了,华容就掀开毛毯,开始穿裤子。
穿到一半,那门又被打开,华容以为宗冼廷又进来了,低着头穿裤子的动作不变,只道,“这衣服面料不错,回头再给我做一件。”
话刚说完,一道尖叫声响起——“啊!”
玉珠蒙住脸,转头就要跑。
华容在听到那道尖细的“啊”后,来不及去看进门的女人是谁,其实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他真是被玉珠这个无赖姑娘给惹的浑身都炸了毛,他原本还在文雅斯文地穿着裤子,一听到这尖叫声,飞快地站起身,将裤子一提,捞起皮带,来不及系,就火大地奔到门口,将那个即将要夺门而出的姑娘给揪住。
他反手一把将门“嘭”的合上,将玉珠按在门上,阴沉着脸瞪着她。
玉珠双手蒙着脸,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眼神闪躲,看墙看壁,看窗看椅,就是不敢看他。
华容冷笑,“门都闯了,这会儿来认怂了,胆儿呢?”
玉珠咬着唇,嗓音低低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宗二少说你已经换完了,让我想认罪的话进来认罪,我哪里知道你……”
华容黑着脸,“别找借口!”
玉珠道,“我找什么借口啊,本来就是宗二少坑了我。”
华容冷笑,“你没贼心,别人坑得了你?”
玉珠一噎。
华容将按在她肩头的手收回来,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他眯着漂亮的桃花眼,一字一句问,“玉姑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玉珠眼眸一眨,抬起头看他。
华容道,“喜欢我,嗯?”
玉珠眼眸瞪时睁大,刚要开口说什么,华容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极为刻薄地道,“就你这样的姿色,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能勾搭上我?”
他一把推开她,站在那里,耀武扬威地系着皮带。
系好,看也不看她,拉开门就要走。
却不想,一条手臂,伸过来,挡住了门。
华容眉头一挑。
玉珠道,“我这样的姿色?我这样的姿色怎么了?”她用另一只手捣着脸,“我这样的脸型,整个成州你找不到第二个。”
华容凝视着她的脸,好半天都没有动,大概在评估她的脸到底是不是独一无二,最后发现,还真是独一无二,他说,“圆成这样,确实独特。”
玉珠被伤着了,眼眶微红,她倒不是说对华容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但早期与他在商场对敌,后来又追着他,所谓不打不相识,不追不心动,这一打,这一追,少女春心多少还是有点萌动的。
哪怕她对他无爱意,被一个男人这般打击形象,哪个女孩心里好过?
玉珠再坚强,再厉害,那也是刚到虚二十的小姑娘,她脾气时软时硬,能被人称为小东家,那也是有着相当的魄力与实力的。
在商场上,她不认输。
在情场上,她也是不认输的。
见华容以批判的语气鄙视她的长相,她毫不示弱地道,“你这么嫌弃,可又看得很享受,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华容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享受了?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我就是嫌弃,也麻木了。”
玉珠道,“你骗人。”
华容懒得再跟她扯,这些话题简直幼稚的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伸手去推她。
玉珠却往前一扑,扑到他怀里,在他惊愕呆愣中踮脚一踩又一抬,下巴一昂,对准那张绯薄又刻薄的嘴吻去。
玉珠在斗气,她压根不知道这样的吻代表什么。
她强硬地将自己的嘴压在华容的嘴上,挑衅道,“你别动,但凡你动了,就说明你口是心非。”
华容呼吸一沉,在她的唇贴上来的时候,眼眸一眯。
缓缓,他低下眸光看她,半秒后,伸手一按,将她大力按在了门上,他敛着呼吸,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
“很好。”
玉珠还没想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腰身猝然被搂,接着天旋地转,她被男人大力扛起,摔在了沙发上。
华容阴沉着脸,脱下西装外套,解着马夹的扣子。
那架势,颇有一股山雨欲来的宁静前奏。
玉珠被摔的眼冒金星,等好不容易大脑不晃了,就看到他在解衣服,她一惊,慌忙问,“你干什么?”
华容居高临下睨着她,不阴不阳地说,“你不是很想献身?给你机会。”
他说着,将脱下来的马夹一扔,俯下去吻住她。
玉珠尖锐的惊呼声全被他吃进了嘴里。
当他的手翻开她的旗袍,落在她身上时,玉珠拼命地挣扎。
华容一边吻着她,一边冷漠地看着她,见她挣扎的厉害,他嗤一声,骤然间松开对她的一切挟持,起身坐在一边,掏烟吸。
但裤子刚换过,兜里没烟。
华容有点烦燥,尤其听着旁边的女孩小小地啜泣着,他就越发的烦燥。
他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走了有一分钟有余,他走到沙发边,看着缩在沙发一角拢着旗袍领襟的女孩。
长发垂着肩,旗袍的领口被他扯开了,下摆也被推到了腰间,白一皙的腿极为诱一惑地暴露在眼下。
可华容看着,没有一点儿旖旎心思。
他只是盯着她,不冷不热地问,“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轻浮地去吻男人的唇?”
玉珠小声哭,你说她哭什么,她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委屈。
华容说完,见她只哭不应,就又坐下去,伸手拂开她的发,看她肉肉的,圆圆的脸蛋。
这脸蛋其实不丑,说独一无二也当仁不让。
这么圆呼呼的脸,其实很显年轻。
她本来就年轻,在这张脸的映衬下就显得越发的小。
华容觉得自己欺负一个小女生有点过火,伸手过去,将她的裙子拉下来,又圈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他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水。
玉珠别过脸,不让他碰。
华容道,“我又没怎么着你。”
玉珠红着眼抬头,“你都摸我了,还没怎么着!”
华容道,“你不吻我,我能摸你?”
说的又是她的错了,玉珠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你坏人,欺负我,我要回虞城,再也不来了,呜呜呜。”
华容笑,“让你回的时候你不回,这个时候却又说回了。”
见她眼泪直流,他顿了顿,道,“好了,不哭了,你想留就留。”
玉珠呜呜哭着的声音一止,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华容道,“你都要卖身了,我还能赶你吗?”
玉珠又挤一滴眼泪出来,“我没对你卖身。”
华容道,“你只能对我卖身。”
他说着,伸手从一旁的桌面抽几张面纸,认真地给她擦眼角的泪水。
擦拭期间,玉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等他擦完,手挪开之际,她忽然低头,在他泛着薄光的唇上印了一吻。
这一吻,让正准备丢纸的华容怔住。
他半眯着眼,心想,刚刚才警告你不许去吻男人的唇,现在又吻?他正要对她耳提面命一番,却不想,那离开的唇又压了下来,这一次,她模仿着他刚刚吻她的样子,撬开了他的牙关。
华容低低地喘了一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吻完,退开,彼此都有些急促。
华容看着她嫣红的唇,猛然间想到她刚刚才吐过,他英俊的眉头一皱,立马把她往沙发上一扔,站了起来。
他居然,觉得她的唇很甜!
他的感管有问题吧!
华容沉着脸,弯腰将沙发上的马夹捡起来,往身上穿。
穿衣服的时候,玉珠将头发理了一下,将旗袍脖颈处的盘扣扣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
华容瞥她一眼,拿着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玉珠跟上,在后面提醒说,“你要说话算话。”
华容没应,只在走到门口即将拉门的时候,抻了抻马夹,对她说一句,“去洗手间洗个脸再出来。”
玉珠不解。
华容勾唇,凑近她耳边,极低的声音,调侃道,“一脸春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