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个电话,闭上眼睡吧,不是说困了么?”
女生转过身,没有回答。
沈非墨看了她一眼,将灯关上,一瞬间,空荡荡的卧室变得黑暗,只有单薄静谧的月光透过窗边白纱,飘忽缭绕般洒了进来。
他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合上。
下楼,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叶瑜,要他调出A市所有商场的监控视频,多派人手,将沈砚找出来。
第二件事,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屏幕按键上。
沈非墨抿唇,终于将电话拨了出去。
他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接,他此前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因为一旦要说什么事情,他一定是在他身边的。
而他的电话号码一直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从当初青葱到今日沉稳,从来没有换过。
沉默了不知多少秒,古井一般空灵又荡的声音仿佛穿梭了整整十年之久,而那个少年的声音犹然是清澈细致的,只不过,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他。
“沈非墨。”
他喊了喊他的名字。
“沈砚,回来吧。”
沈非墨的嗓音干涩。
“你叫我去哪里?”
他的喉结动了一动,“我是说,回家吧。”
回家。
回到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而不是在那个清清冷冷,充斥着消毒水的疗养院,只有冰冷的器械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
沈非墨让沈砚回家。
翌日,程欢又生病了,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生病发烧是常有的事,而且是阶段性的,如果前面一段时间有过这种情况,那么必定还会再有,并且还随着心情的好坏来决定频率,心情好了,兴许不会感冒发烧。
这次她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再一次发烧的。
脑子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被子紧紧地盖住了自己的脑袋,藏在被窝里,黑暗狭小的空间逼仄,令人快要窒息,可她宁愿这样,也不想出来。
直到被人用力地掀开。
沈非墨直至触摸到她额头的那一瞬间,瞳孔才颤动了一下,发烧了。
于是所有的脾气都被悉数压了下去,他将他捞入怀中,
程欢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面,不知比他烫多少。
“不舒服也不说?”
女生摇摇头。
“好了别闹。”
她柔弱无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才使得自己不滑下来,两个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体温。
“我没有在闹了。”
“是不是很难受?”
女生点了点头。
沈非墨让人去叫章卉过来,沈家的私人医生已好久不见,上次来这里,还是因为他被她拿陶瓷碎片划伤。
“不想吃药不想吊水。”
“听话,这样病会好得快一点。”
她想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实际上她就是个孩子,只对信任和依赖的人才会这样。
程欢说什么都摇头,脸颊红红的,病弱之中竟有白里透红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