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略有些失望地停下了脚步，“算了算了，就看到了个侧脸。他遮那么严实干什么...还是说帅哥的自我防范意识都很强？”
“咱们走吧。”
舒雅自言自语般感慨完，扯了扯程欢的袖子，“走吧，别看了，反正人也走了，看不到了。”
而那个女生却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目光随着背影飘向了远处，怔怔的，好似没有回过神来。
她笑着推了推程欢，“很好看吧，我瞧你眼睛都快看直了。”
她这才几分机械地转动了一下眸子，“舒雅...我...”
手不知不觉，蜷缩在一起...
“怎么了？”她觉得她好像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程欢随即又扯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没事，我们去别的地方逛吧。”
她其实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这一次，已经极力在控制了。
那个男人好像不是别人，之所以她觉得那么熟悉，是因为，他是沈非墨。
程欢的心里乱乱的，到底在乱些什么呢？她也不明白。
好像他要逛商场，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
这个点，他应该是在公司忙的，而且，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来这样的场合消遣。
但程欢能够感知得到，那个人就是他——那双漂亮又精致的眼睛，那所谓的“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就算穿衣打扮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确实是会这么穿的.....
可他很明显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并且，刻意地在躲开。
他有秘密，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她忽然觉得心里堵堵的。
黄昏时分，程欢才回到了沈宅，气氛依然没有怎么变，和她出门的时候一模一样。
吴若沛笑吟吟地替她拿出了拖鞋，“我还以为，你可能要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来呢。”
程欢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玩得很开心，反而是心事重重，“如果我今天不是傍晚回来，而是很晚很晚才回来呢...沈非墨是不是也不会担心了？”
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吴妈当即就愣了一下，程欢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看着女生不太自然的面容，蹙了一下眉，“你要是很晚才回来，沈少别说担心了，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估计又不知道要发多大一场火。”
吴若沛生怕这个女生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坑了别人，也把自己坑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我就是随便问问的啊，刚才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而已...随口就问了出来。”
程欢又扯出一个笑容，“我没有吃晚饭，我好饿...”
即便她现在是笑着回应，但吴妈到底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在强迫自己开心，可就连这样的掩饰，也都是漏洞百出的。
她擦了擦手，“好的，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晚餐。”
其实程欢一点都不饿，她没有吃什么，也没有胃口吃什么了，她只是想避开吴妈那敏锐地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神，然后上楼，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晚餐很丰盛，吴若沛知道她可能心情不大好，特意嘱咐厨师多做几个程欢爱吃的菜，结果程欢也只是寥寥地吃了一点，就找了个借口回卧室了。
剩下她和管家面面相觑，这，又是发生什么了？
管家建议让人上去看看，但吴若沛又觉得，现在还是给小姑娘一点私人空间，缓缓情绪吧，兴许过一会儿又想通了。
女生的心情本来就是很多变的。
一直到深夜，别墅外面传来“滴”的一声停车的动静，沈少回来，程欢房间的门都未曾打开过。
她不知把自己关在那个空间里有多久.....别墅里清清冷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各怀心思，薄凉寡淡。
客厅的灯还亮着，吴若沛照例对着沈非墨点头示意了一下，“先生回来了啊...”
而他也稀松平常地予以回应，淡淡的，并未有什么别的表情，似乎没有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程欢呢...睡了么？”
现在是零点过十三分，这个点，有时候女生已经睡了，有时候还没有睡。所以偶尔，沈非墨见她睡着了，便也没有将他弄醒。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程欢几乎是一整天没有见到过他的，这样的次数掰着手指数过来，一次又一次堆积，好像也挺多的。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如此。
吴妈的脸色看上去却是略带忧愁的，她摇了摇头，一瞬间，沈非墨解西装外套的动作停下，“怎么了？”没有睡，还是，不知道睡没睡？
他向来很敏锐，几乎没有什么细节变化能够逃脱掉他的眼睛，哪怕再微弱。
更何况，吴若沛这种表现已经非常明显了——很明显想告诉他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说不出来，只能通过神情来表达。
“程欢今天和同学出去玩了，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还问了我一些奇怪的话...”
吴若沛如实告知，她对沈非墨一向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尤其是程欢各方面的举动。
她从一开始的任务，就是负责照顾她，说白了，也是变相地监控着她，不要让她做出什么事情，那种会让沈非墨生气的事情。
比如，逃跑；比如，自杀；又比如，萌生出一些不安分的想法和念头。
可现在，其实吴若沛对程欢是很放心的，所以大部分时间，她是真心诚意地去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
“晚饭也没有吃多少，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也影响了胃口，七点多的时候就回了房间，把自己关到了现在。可能睡了吧，也可能没有。”
“先生要不然过会儿自己上去看看吧。”
沈非墨的眸子沉了一沉，琥珀色的眸子又沾染上几分黑曜石般的光，他低头，抿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