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影影绰绰的身姿垂曳在柏油马路上，他一脚踢开地上的小石子，风微拂，吹乱了他的发。

沈非墨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老子就在这，等他来。”

一字一顿，气温骤低。

他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反反复复地想着沈砚的遭遇，以及，他在学校里被刁难调戏的场景。

越想，他就越觉得很难呼吸——他是个男孩子，不过就是阴柔了一些，那也是男孩子，凭什么要这么对他？凭什么？他到底过着什么苟延残喘的日子？

叶瑜了然，“我陪你一起。”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从小巷子看到一个油腻肥胖的影子，沈非墨晃了晃早就准备好了的铁棍，冷笑道，“我怕一会儿动这个畜生的时候，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还是用棍子毕竟好。”

叶瑜：“你还真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赵安永的脚步一僵，看见两个面容阴冷的人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腿一软，“你们...你们....”

就在刚才，他听说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有一个长相惊艳的少年和那些恶劣到出名的公子哥打了一架，就是为了一个沈砚。他听完，浑身便都冒着后怕的冷汗，幸亏，幸亏那个少年没有找到自己。他想起自己昨天对沈砚做的那些，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果然还是来了，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还未等沈非墨开口，他便哭着求饶，“是，是他们逼我做的，我也不愿意的，和我没有关系。他们说沈砚不爱说话对人爱理不理，态度很嚣张，想给他点教训。”

沈非墨压根没有闲情逸致听赵安永解释，直接往他的裤裆处狠狠地打了过去，位置精准，干净利落，“那少爷我也给你一点教训。”

猥琐又懦弱，就这样的货色也敢染指沈砚，沈非墨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一下不够，又接连好几下，赵安永倒在地上，痛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三番两次骚扰沈砚，还真有脸说和你没有关系。”

“非墨，你这样会把人给打废的。”叶瑜见状不对，赶紧拦住他，“你冷静一点。”

“废了更好。”

他却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那一瞬间，叶瑜的手一顿，他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沈非墨，而那个沈非墨的在血管之中，缓缓流动着藏匿已久的残暴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秒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似乎，他和沈砚是一个世界的，他们，都是一个世界的。

叶瑜沉了一口气，上前，往赵安永的左右手臂补了几棍子，“手也该废了。”

他四年来跟着沈家的保镖，学的都是实打实的格斗，知道怎么用巧劲就让人痛不欲生，也知道往哪里打不会致命，却生不如死。

赵安永没有流一滴血，但完好无损的骨头应该不剩下几根。

叶瑜知道时候差不多了，打电话叫了120，然后拉起沈非墨就跑，跑着跑着，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叫什么？以暴制暴？好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却又不太像。叶瑜只是真的没有想到，沈非墨会为了沈砚发一次疯，他是真心待他们好，不染一丝杂质，和大人们的世界都不同，纯粹而又干净。

打人虽然一时爽，但那些被打的公子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家在A市都属于有头有脸不好惹的，尤其是被挥拳打得满脸血，还有被踹了好几脚，又踩了腹部的那两个。一个叫赵岚，一个叫吴均，赵家和吴家见到宝贝儿子好端端地被打成了这样，不讨回来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赵家更是直接终止了和沈氏的合作，两方闹得非常难堪。

而沈家当然也不会让沈非墨就这样进局子，留下污点和话柄，他们对外一直在协商，对内也恨铁不成钢，沈父勃然大怒，先是劈头盖脸地呵斥了沈非墨一顿，又让他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两天，不管是刮风打雷下雨都不许起来。

叶瑜讲义气，打算陪着他一起，但这样一来沈父更加生气，他让叶瑜不许掺和，顺便关了他一次紧闭，也算是教训。

别墅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沈小少爷惹祸，不敢替他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就在外面跪着，一张哀垂着的小脸，也怪可怜委屈的，奈何沈父不吃这一套，其他的也没办法。

后来沈非若给他偷偷拿了两个垫子来垫膝盖，“哥，爸爸刚才还说，你不是爱打架吗，那就让你跪个够，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