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里面发什么疯,到底怎么了?喂,开门!”
叶瑜的眉毛暗暗一沉,“不会吧...”
沈非墨看了他一眼,叶瑜的表情看上去凝重又奇怪,“什么不会吧?”
他却没有回答,比起沈非墨溢于言表的急躁,他便显得要平静多了,“阿砚,是我和非墨,你把门打开,别伤害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
伤害自己?
沈非墨听到这个四个字,身体一顿,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后怕的场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咬牙,竟直接将门一脚踹开。
“你.....”
叶瑜微微启唇,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所生生堵了回去——房间内,镜子碎了一地,地板上落着斑斑驳驳的血,而血的根源,来自沈砚。
猩红的血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带着湿热的温度,呛入喉腔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黑发遮住了那双精致的眼睛,他颤抖着肩膀,死死地盯着门外的两个人,陌生到好像从未认识过。
沈非若躲一边,沈非墨将门踹开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咯噔了一下。
她还从来没有过他这般模样,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几个人的神情如此凝重。
“哥...”她弱弱地开口,“到底怎么了?”
沈非墨却给了她一个眼神,语气分外严肃,“你转过身,下楼,别过来。”
女孩子,不要见血。
叶瑜看着沈砚,动了动喉结,“阿砚,是我.....”
沈砚起起伏伏地喘息着,他的身体瘫软,闻言,在那一瞬间放松,顺着墙壁缓缓坐下,雪白的墙面瞬间被带出了鲜血的痕迹,他扬起头,双眸底下隐匿着薄薄一层迷雾。
“沈砚,你别吓我们.....”
这样的情况,爸爸妈妈没有看见,沈非墨应该是觉得庆幸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父母见到沈砚这般模样,以一个怪诞的疯子形象——他疯狂地用手砸着玻璃,又流下了那么多的血,直到现在,如同一个被抽去骨头的木偶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他觉得喉咙干涩,眼睛更是酸涩得难受。
“谁干的?”沈非墨低低地开口,脖子处的青筋却不经意地蔓延开来,“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他在生气。
“非墨,你....”
“我他妈都和你说过了,有人找你麻烦就告诉我,所以你到底是在犟些什么?”
“玩自残你很开心?流血受伤你觉得很爽是不是?”
手紧紧握成了拳,叶瑜沉了一口气,“阿墨,你冷静,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处理一下他的伤口,你快去叫医生过来,就说是不小心弄伤了,我把地上的玻璃还有血都收拾一下。”
他这才微微波动了一下眼眸,收起一张小兽快要发狂的脸。
这样的沈非墨,叶瑜也是第一次见到,其实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匿藏着不安的狠厉,只是没有契机将那份狠厉引诱出来而已,沈砚,只是一个小小的初端。
沈家的私人医生时刻待命,效率很高,伤口不过二十分钟就处理完毕。
“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钟医生的经验很丰富,一眼就看出来腹部,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不仅仅是镜子的原因。
叶瑜自知是瞒不住这些医者,但脑子也转得飞快,颇感内疚地替他解释,“钟医生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长辈们....你也知道的,同学之间闹矛盾,冲动了一点儿...”
像他们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血性,不服输又倔强,医生自然也能够理解。
“好好休息,下次千万别再惹事,你们自从进了沈家的大门,那就是沈家的孩子,闹大了要沈家的脸面何在?”
“您说的是。”
医生走后,叶瑜才轻柔地搭住了沈砚的肩膀,“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隐隐约约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却不知要从何问起。
但他明白,沈砚是会说的,他们一直一直,都是一体的,知道彼此所有的秘密。
精致的木偶人终于微动了一下眼帘,他涩涩地开口,“叶瑜,你还记不记得曾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