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大家以为沈非墨确实比想象中的能喝一点的时候,他忽然抱着叶瑜不撒手,鬼哭狼嚎似的嗷叫起来,“哇!!妈妈!!!好苦啊!!!”
众人又是一脸黑线.....不是一杯就倒,而是喝完就疯了。
“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沈非若托腮,打量着喝了酒以后就开始把叶瑜当做人肉抱枕,又摇又晃又啃又咬的沈非墨。
沈砚不知该不该嘲笑一下,“就他这种酒量还和拿酒打赌。”
不是醉了,是醉得一塌糊涂了。
“正好,把他弄回房间,咱们去放烟花,没了沈非墨就不会这么吵啦!!”
沈非若开心地鼓了鼓掌。
叶瑜:这对龙凤胎可能真的是塑料兄妹情吧。
他虽然也想把沈非墨扶回房间,奈何沈非墨一直抓着他的不放,毛茸茸的脑袋蹭啊蹭的,蹭得他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挣脱的打算。
某个肤白貌美的黑发少年就开始不安分地嗷嗷大叫。
“你要去哪里啊...别丢下我啊小叶子....youjump,ijump!”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你要离开我了嘛,呜呜呜欧巴卡机嘛。”
好脾气的叶瑜也有点受不了了,“你你你你别乱动别乱抱!小少爷你清醒一点松手!!”
“我不!!”
沈非若扯了扯嘴角,“喝多了真可怕,以后他的酒品肯定不敢恭维。”
可是不么?
“看样子,他现在还缠上你了。”
可不是么?
“既然如此....”沈非若沉重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无比欢快的转过头,“阿砚我们去花园放烟花吧!就让叶瑜和我哥在一起好了...”
叶瑜一脸悲痛,“你们行行好,至少想个办法让我脱身。”
沈砚凝视着那个鬼哭狼嚎的玉面小少爷,“我们要去放烟花,你去还是不去?”
一瞬间,好像静下来了。
玉面小少爷睁着一双双水灵灵的迷离大眼睛,花瓣似的唇好像能滴下很剔透的水珠下来,他愣愣地点头,“去,我去。”
叶瑜和沈非若异口同声地惊讶道,“这么简单?”
沈家后花园有一片很空旷的草坪,还有喷泉,假山,秋千,非常漂亮,要不是冬天枫叶几乎都快凋零完,午后的光景是橙红橙红的,仿佛染上一层霜,会更加漂亮。
沈非墨喝得半醉不醉,意识还算清醒,但行为举止不怎么正常,不是胡乱地唱着歌逼着别人承认好听,就是不安分地往人身上腻来腻去,淡淡的奶香味混合着啤酒的气息,又是一张人畜无害清纯无辜可怜兮兮的表情,想打一巴掌吧...好像又有点不忍心。
叶瑜将烟火点燃,五颜六色的火星子一点一点地迸发而出,尚未彻底烧起来的时候,沈非墨忽然跑了过去。
“喂,你干什么——”
沈砚立即喊住了他。
可下一瞬间,沈非墨转过来,对着他们笑了一笑,而他的身后,“嘭——”地一声,如潮水一般的烟簇簇绽放开来,漫天华彩,盛光熠熠,周围的切似乎都亮了起来,绚烂的光撒在了花园每一寸草木之上。
酒红色的围巾半遮着一张脸,雪落在了沈非墨的头上,稀稀疏疏地夹在睫毛里,又仿佛融入了眼睛,他笑着指了指天空,露出两颗虎牙,甜得像一朵娇艳却稚嫩的寒兰。
“新年快乐!”
十四岁的沈非墨在除夕夜的烟火之下,酒意微醺,恍若从梵高的画作里幻化而来,星空与夜,夜与少年。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叶瑜还是时常会想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他的脑海之中定格,越是夜深人静,画面便越是清晰。
那个时候的沈非墨会生气会撒娇会胡闹服软,肆意挥霍着少爷脾性,毛病多多又不愿去改,骄傲固执却是美好且鲜活的。
而现在,他是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沉郁孤寂,阴情难测,过去的所有仿佛和他无关。
他不再是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