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的主角是她自己，而在视频之外，相似的场景并行着，虚实结合的声音几乎快辨别不出，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程欢早就遍体鳞伤了。

陷入昏天暗地的绝望之后，一切归于平静，程欢带着伤痛醒来，眼角的泪甚至都没有干，她说不出话，因为嗓子早就变得沙哑难耐。

手似乎摸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她以为无非都是些很羞耻的痕迹，可当程欢看过去的时候，身上却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她一惊，猛然掀开被子，才发现这血...好像不是她的，源头在沈非墨。

她惊讶地捂住嘴巴，眼眶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

艳红色的血和洁白的被单，对比醒目而骇人，那种东西，本就不该沾染在这种宁静的色调上面。

沈非墨蜷缩在绵绵软软的凌乱之间，他微蹙着眉，柔弱而苍白。

他的手臂蔓延着一道一道的血痕，半干未干，彻底破坏了如玉似的白皙，就像是画家故意破坏自己的画，在画布上用美工刀胡乱地雕刻着，刀痕狰狞。

程欢想起来了，昨天在大厅，她一直在挣扎，慌乱之中，她拾起地上碎掉的陶瓷片划了他一下，她身上的血都是他的，客厅里的血也是他的。

沈非墨的体温好像变得很凉，恬静到似乎没有了气息。程欢仿佛看见百合花在那一瞬间收拢了花瓣，渐渐枯萎下去，她很慌张地穿上衣服，软着腿下楼找吴妈。

吴若沛昨天晚上其实也没有睡好，按照那种情形，应该是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她都做好准备了，要怎么将那种狼藉收拾妥当，再怎么安抚那个女孩子，却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沈先生。

程欢几句话说得支离破碎，她要哭不哭地哽咽着，“沈，沈非墨，他.....”

她的话还未说完，叶瑜似乎就意识到什么，他冲上楼，两分钟后，他让人去叫医生。

静默了三秒，然后，整栋别墅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没有人顾得上程欢，她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手足无措地看着忙上忙下的人。

直到叶瑜沉着一张脸靠近。

他的声音冰冷，一字一顿，“你昨天对沈少做了什么？”

从来都是他对她做什么，不存在她能够对他做什么。

程欢无语伦次地解释着，但再怎么解释，确实是她伤了他的。

“你自杀的时候怎么不用这样狠的力道？”叶瑜几乎快咬牙切齿了，“他伤到的是动脉血管，而且很深。”

程欢一惊，她以为，只是小小划出了一道伤而已，没有那么严重的，她根本没什么力气，昨天明明是她快要被沈非墨折磨死了。

“你也知道，动脉出血会很痛吧？你这么珍惜自己的命，这么珍惜别人的命，怎么就舍得要沈非墨的命？”

“他对你已经够仁慈了，换做是我，早就把你杀了。”

叶瑜瞪着一双凌厉的眼睛，这种眼神足以将程欢这个罪人千刀万剐，“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出事，只有沈非墨不可以。”

沈氏这庞大的基业曾经坍塌过，又回到顶峰过，可以重新起来，到底有多不容易？而反复践踏它的人，一脉相连地姓程，他怎能不想杀了程欢？

“我...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昨天他还...那样对我...如果很严重的话，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