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地自容,低着头道:“我这种身份,若是真的当上了皇嫂,那么我可能会是有史以来被骂的最惨的皇嫂了,奴婢还是本本分分的当一个婢女为好,如今在这才人殿,倒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皇叔不必这般挂念了,今日皇叔来,可否有什么事?”
白凉正打算说话,旁边一声惊呼,尔后便是白薇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道:“不知皇叔来访,实在是有失远迎,皇叔恕罪啊!”
我看着白薇瑟瑟发抖的样子,捂嘴偷笑,想来白薇是想起之前揪起白凉衣领的这件事情了,怕白凉找她麻烦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的吧。
白凉挑眉,道:“现在你是皇上的才人,也就不必拘礼了,之前你可不是这般,本王记得你可是挺伶牙俐齿的,如今怎么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白薇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白凉,白凉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白薇,道:“这个盒子里面是千年雪参,对于治疗这些伤筋动骨的伤势最好用,好了,本王还有其他的事情。”
看着他离开,白薇接过盒子,道:“这个白凉,真是跟鬼一样,来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等到白薇打开盒子,便立刻惊呼了一声。
“这个雪参我看起来好似不止千年的吧?我的天,这白凉王爷也太大方了,阿薇,你说,这个白凉王爷是不是喜欢你啊,居然无缘无故跑到才人殿给你送这个好东西?”
白薇把玩着盒子,笑盈盈的看着我,我有些无语,微微道:“你怎么把这东西接下来了?不是,我们无功不受禄,特别是皇叔的东西,我们就这样擅自接别人的东西真的合适吗?这得欠别人多大的情啊,你让我咋还,特别是对方又有钱有势的。”
看着我如此担忧,白薇拍了一下我的头,我吃痛的叫了一下,她赶紧坐在床沿边给我揉脑袋,一边揉脑袋一边还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还有伤呢,不过说你傻你便是傻,这皇宫的东西来的都挺容易的,既然是皇叔正大光明的赏赐给你的,你要着便是,又不需要你还恩情,你说你之前在宫外,得有多善良啊,别人给你点好处,然后你马上马不停蹄的回送给别人好处?”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也不算什么吧,总觉得受了别人好处以后便不太安稳,想着要送回去才行。”
“你这样不会累吗?”
“不。”
“算了不跟你说了,今儿个皇上会来我这才人殿,我要赶紧去梳妆打扮一番。”
我看着她高兴的模样,我不禁有些迷茫,白薇她莫不是真的喜欢皇上了吧?之前我记得她给我说,她说她不想再过这种逆来顺受的日子了,于是才成功便成了才人,我以为她不过只是生活所迫,难道还真的是喜欢了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在床上躺着实在是有些劳累。
我下了床,我也不敢乱走,想着皇上来了这才人殿,到时候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让白薇难堪,不过这屋子里面实在是太闷了,我想着我就出去透透气便回来,应该不会遇见皇上和白薇吧?
推开门,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清风让我觉得很舒服,这几日来连续的晦气似乎一扫而光。
才人殿里面也有一些花花草草,假山上潺潺流水清澈悦耳,我不禁往前面走。
正沉浸其中的时候,便听见后面似乎有脚步声。
我下意识的赶紧往后面的假山躲了躲,不会是…白薇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后面正是白薇和当今皇帝。
我顿时傻了眼,暗自责怪自己实在是太过于不小心,我趴在假山后面不敢动弹,但听见皇帝拿出了一个小盆栽在手里,对着白薇道:“这个是其他地方进贡的贡品,知道你喜欢植物,这个东西开花以后特别好看,朕便想着来送给你,你可喜欢?”
白薇盯了盯眼前的这个盆栽,随后开心道:“皇上,这个长得像是大蒜一样的东西,真的能开花吗?”
“能,还特别香,不过这个东西很难开花,好像存活率也很低,之前有个大臣据说是机缘巧合让它开花,倘若你能让他开花,朕便答应你一件事。”
白薇看了看,随后俏皮道:“皇上送我的这花儿看起来实在是难活,臣妾才不揽着活儿,算了算了,皇上,这好花娇贵还是交给那些比较专业的人来养活比较好,到时候臣妾若是养死了,可如何交差才是?”
皇上刮了一下白薇的婢子,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这个小精灵,罢了罢了,不要便罢了。”
我当时顿时脑子一热,瞬间从假山后面蹦出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奴婢有办法。”
白薇和皇上显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突然冒出来,我感觉到两个人应该是吓了一跳,尔后我才听见威严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你是哪里来的婢女?”
白薇赶紧解释道:“皇上,这个婢女是臣妾的好姐妹,就是昨儿个晚上臣妾急急忙忙打扰皇上休息的那时救的那个婢女。”
我赶紧磕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谢谢皇上下的圣旨。”
我刚说完便听见皇上让我抬起头来,我怯生生的抬起头来。
之前看见皇上的眼眸里面还是精光,如今看起来却也是越发的浑浊了。
我赶紧把眼神移向了另外一边,身子感觉被皇上用锐利的视线看了许久,半晌,皇上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你叫什么?”
我赶紧道:“奴婢叫楚薇。”
他在旁边想了想,白薇,楚薇,随后哈哈一笑,“你们双薇长得都不错啊,楚薇长得挺水灵的。”
我谢了一番之后,便道:“皇上,这个花儿我到是知道几分,不如交给奴婢来养活,如何?”
“你知道?”
我点了点头,“这花儿应该要用盆栽水养,才能开花,就单单的泥土栽培是没用的,皇上给奴婢,奴婢绝对能让这一株植物开花,如何?”
“好,给你了。”
皇上离去的时候,白薇走上前赶紧把我扶起来,微微道:“你怎么还没好就出来了,吓死我了,不过你这花儿,真的能养活?”
我看着手中的盆栽,点了点头:“我之前原本就是卖花的,这花儿我只在书本上见过,如今真的一见,我便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好你帮我打了圆场,否则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薇却突然沉默了。
我正打算说话,她微微道:“阿薇,你想过没有,刚刚皇上看你的眼神里面,应该是有喜欢的。”
我一愣,错愕的说不出话来,随后,不敢置信的说:“怎么可能,皇上如何能看上我?你别乱说了。”
瞧着我一脸不相信,白薇道:“之前皇上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便也是用的这个眼神,你知道吗?”
我不相信,但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我不敢不相信了。
当天晚上,才人殿便来了个公公,手里领着圣旨。
白薇来找我的时候我正睡下了,我瞧着她眼角有泪。
“皇上的圣旨下来了要你去侍寝,我哪里能看走眼?”
我瞬间从床上惊坐起,不可置信的问:“侍寝?”
我心里忐忑极了,微微道:“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白薇道。
我往后面退缩了几步,声音越发的小声道:“那,那你能替我去吗,我不想惹事,也不想和皇上有什么纠纷,我怕,我怕到时候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的皇上不高兴,何况,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绝对不去。”
白薇淡然道:“这圣旨已经下了,若是不去便是抗旨,抗旨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或许要诛九族,你还是去吧,这便是命中主动,眼下你若是伺候皇上伺候好了,到时候我们才人殿又多了一个你,那陆平安对你怕也没有之前那般为所欲为,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有喜欢的人。”
白薇突然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我,冷冷的说道:“你说的是那个人吧?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你忘记了他如何给你灌下藏红花的吗,你忘记了他是如何冷眼相看你被陆平安折磨的吗?你被陆平安欺负的时候他有说过一句话么?哦对,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
我截断了白薇的话,笑道:“他是知道的。”
白薇先是错愕,随后淡然如斯的说:“知道又如何?能如何,你有朝一日死在陆平安的手里,他司玉轩也只能在旁边看着,阿薇,真的你再这样下去只能自寻死路,我能庇护你一日,我能庇护你一辈子吗?这宫里面,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一不小心便会死无葬生之地,到时候若是我死了,你当如何?你能如何?”
我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顺承皇恩。
我低声的说:“白薇,你是不是喜欢皇上了?”
她眼神有些慌乱,没有回答我,而是找了一件衣裳给我穿上,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叮嘱一些进了皇宫以后的一些东西,白薇不愧是侍寝过的,一些细节和方方面面都给我说的很周到。
“这花儿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过。”
我瞧着白薇的梳妆台有一盆好看的花儿,我微微道。
白薇道:“这个是西域的花,说是好养活,长得也挺不错,很香,便留在这里了,怎么了,你可喜欢?”
我二话不说直接摘了一朵,道:“这花儿我闻着挺舒服的,可以缓解我内心紧张的情绪,不碍事吧?”
“一朵花而已有什么碍事的?”
临走之前我看着白薇站在宫门口一直看着我,我知道,之前我问白薇是否喜欢皇上,她转移话题,想来是喜欢的,没有哪个女人会忍受的住自己的男人碰别的女人,可是她又没有办法,我坐上轿撵,然后被抬去了洗了个澡,浑身洗的一干二净,最后,被抬上了皇上的龙榻。
我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日,如同想不到司玉轩如今已经不会再在意我的生死。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子温暖的气息。
我看着金黄色的帘子里面,皇帝便躺在上面。
我内心忐忑,但是我已经有了主意。
我在白薇房间里面摘了一朵传说中的西域花。
白薇只以为我是因为喜欢,实则不是,那花的花瓣不能沾水,倘若沾水了以后,散发出来的花香是带着迷惑人的,使人迅速进入昏迷状态,我刚刚洗澡的时候把摘下来的那一朵花丢在水里面浸泡了半天。
上龙榻之前我早就把花戴在了头上,那花的花瓣原本是白色的,经过水浸泡了以后,变成了粉色。
皇上看了看我,随后慈祥的一笑道:“你头上那朵花倒也挺别致的,花如其人。”
随后他抱着我闻着我头上那朵花散发出来的芬芳,吻密密麻麻的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整个人跟死鱼一样,第一是紧张,第二是不敢动,第三是皇上征战四方,怕认得此花。
很快,皇上便趴在我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推了他一下,没有反应,这下我才坐起来,若不是我屏息了一会儿,恐怕这个时候我也和皇上一样沉沉睡去,我赶紧打开窗户,死劲儿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有一鼓作气的回到龙床旁边,伸出食指,咬破滴了几滴鲜血上去。
我是有心机,吃了这么多苦,挨了这么多毒打,我承认我有求生的欲望,我不仅仅想在皇上这里蒙混过关,更想今晚以后我的身份会有变化,我可以自保便好,白薇说的对,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才人殿里面,倘若白薇受了什么委屈,或许我还能帮忙,如今我身份低微我能帮什么忙?
只有自己成为了主人,才能让自己不死。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趁着四下无人,便独自坐在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打算喝一杯压压惊。
正一口水入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糊弄皇上?”
我赶紧一口水没咽下去,瞬间喷了出来,我紧张的四处一看,发现有个人正倒挂在房梁上,随后从天上跳了下来,挑眉看着我。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出,赶紧跪在地上,“皇…皇叔…”
“结巴什么?就你刚刚迷惑皇上这个做法,就足够你死一百次。”白凉冷冷的说道。
我紧张的全身发抖,没想到这个白凉跟在我身上放了一双眼睛一样,我做什么他都知道,我当下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求饶道:“皇叔,皇叔饶命啊!”
我不敢狡辩,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我什么也不敢说。
且听见白凉声音里面带着怒气道:“本王之前便问你,倘若想要改变,嫁给本王便是,你便是皇嫂,这宫中上下绝对无一个人敢对你做什么,都要对你毕恭毕敬的,如今你却承欢皇上?你承欢皇上不过顶多是个才人,充其量最好,也是个妃,那又如何,看见本王还不是要叫本王一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微微道:“不是我主动承欢的…”
他突然蹲在我的面前,伸出手,勾起我的下巴,笑道:“不是你主动承欢?”
我赶紧摇摇头,“不是,若是我主动承欢,便已经和皇上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