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藏在她身体里的一块玉壶碎片从她身体里脱落出来,印入了天虞的身体,随即,有很多细微散发出华光来,拼凑成一块很大的玉壶碎片印入天虞的身体里。
沉鱼可清晰的看到他体内的玉壶已经修复了大半,周围更是有很多的细微华光闪烁,那是早就随着天虞的魂识化作微尘的玉壶,它们正在慢慢的聚集成碎片,自己修补。
这玉壶,就相当于天虞的魂识,只要玉壶修补完成了,天虞的魂识就修补完成,自然就会醒来。
看来,姜茶没有骗她。
能让天虞醒来的是永生花的花心。
沉鱼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和修为在瞬间,全部丧失,她没有灵力维持,在这画卷里待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被排斥出去。
可即便如此,看到天虞的好转,沉鱼还是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握着天虞的手,低声道:“天虞,你很快就会醒了,你终于要醒了。你醒了后,不要怪罪我闯祸,我这千余年来,当真是很乖,把每桩事情都做得极好,积下了不少功德。”
话刚说完,她就被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给弹出了画卷,她摔倒在地,口吐鲜血,脸色煞白。
没了花心,她现在就像是个空壳子,这小院的灵气也开始涣散,就连窗口挂着的那串桃花风铃也如云烟消失,那些被禁锢在其中的妖物,都得了自由,全数逃走。
沉鱼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屋子里,在床榻上躺下睡觉。
她觉得困。
很困!很困!
原在别处降一只从莽荒里逃出来的上古凶兽,突然感知到天虞的魂识变得强大,而且在迅速的修补,留在他体内的那块玉壶碎片都迅速从他体内脱离出去,飞往了崇灵山。
他立即察觉不对劲!
迅速收服了那只上古凶兽,就立马往崇灵山而去,进了天虞修养的地方,一探,果然探到天虞体内有了永生花的花心,花心在快速的绽放着灵气,灵气又全数被天虞吸收。
尤素一向清冷的神色里显露了一丝恼色和担忧,就立即往沉鱼的小宅院去了。
一进那宅院里,看到属于沉鱼的灵气和屏障都消散了,这院中原本充沛的灵气丝毫不剩。他赶紧进到沉鱼的房中一看。
只见沉鱼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她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
尤素迅速御灵,将自己的灵气化作一条锁链,缝补上沉鱼心口缺失的位置,又将自己的元神分裂出一半来,塞给了沉鱼。
如此一来,沉鱼便不会再继续灵气消散,他的那半颗元神会替她积攒灵气,助益她的修行。
只不过他这半颗元神,不及永生花花心的千万分之一,他分了半颗元神给沉鱼,使得他修为耗损了大半,却只是让沉鱼不用沉睡几千年而已,对于沉鱼的修为方面,着实没有极大的益处。
见沉鱼的脸色在恢复好转,尤素就立即去寻了姜茶。
“是你将永生花的花心能够让天虞苏醒的事,告诉了沉鱼?同是永生花,你怎心肠如此歹毒?”尤素冷面骂道,对于姜茶,他没半点好感。
“我虽心肠不太好,但所行祸事不及你一二。明明沉鱼将花心给了天虞,天虞醒来,沉鱼只是沉睡几千年罢了。可你却偏偏舍近求远,设计了八山四海大乱来让天虞醒来,你可知道,八山四海这一乱,会死多少生灵?这可是弥天大祸!”姜茶冷道。
她又探了一番尤素的元神,冷笑道:“咱们这上古的大神尤素,却是个痴情种啊!你痴恋了她十几万年,为了她,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现在,还分了一半的元神给她的。尤素,你哪怕灵力再深,修为再高,可终究是会羽化消失的。如今,大难当前,你又少了一半的元神,恐怕,这场大祸由你引起,你也会与这场大祸一同消失。”
“沉鱼姿容丑陋,值得你这样为她吗?”姜茶问道,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姜茶,哪怕你再算计,你都不会得逞的!”尤素甩下这句话,就气愤的走了。
现今,都已经如此,他再与姜茶计较都没用,是他当初鬼迷心窍,被姜茶算计了,害了天虞,害了沉鱼,害了这八山四海以及人间的生灵。
*
沉鱼睡了两日才醒来,醒来后,她探查了自己的灵力修为,虽然修为全部都消散了,不过,体内倒是还有一点点灵力,而且灵力在慢慢的积攒。
此番结果,甚是让她惊喜。
原以为,把花心给了天虞后,她至少得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更不可能还会有灵力和修为,没想到而今的结果比她意料中要好了许多。
只是,没了窥灵之术,无法探查万物之心,她没了往常那样的持重自若,反倒是有些心慌,茫然。
没有了强大的灵力修为,她的心性都不如往常那样镇定,因为无知而感到畏惧。
聂琰虽然回到了长安城,但是这几日天子在宫中设宴,他一直被留在了宫中,没能抽出空离开皇宫,更没办法来见沉鱼。
他那日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断不会眼花,沉鱼必定是去过战场,所以他要跟沉鱼问一问。
晌午的时候,顾三娘过来看沉鱼,见着沉鱼已经从床榻上下来,欣喜不已,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两日,沉鱼姑娘躺在床榻上一直没醒,我去寻了大夫过来看,可大夫又说姑娘没病,又没法子将你弄醒,可是急死我了!现在见着姑娘醒了,我这悬着的心,也就能放下了。”顾三娘高兴的说了一大堆的话,“沉鱼姑娘饿不饿?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做。”
沉鱼倒是还真饿得厉害,见到顾三娘,她心里的惶恐稍稍平复了些,露出个极浅的笑容来,道:“你随意做几个菜,将囡囡带过来,我们一块吃。”
“好的,好的!”顾三娘高兴应下,回了她家里,将囡囡给带了过来,她就去厨房里做菜了。
沉鱼带着囡囡过去给顾三娘打下手,而今,她虽不会做饭,可灶火是烧得极好。
听顾三娘说起,这几日也未曾见到齐惑尘来过,想来齐惑尘已经弄到了隐国公府的那颗珠子,躲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修炼了。
不过,隐国公府的人派人送了份大礼过来,沉鱼睡着没醒,顾三娘没敢收。
她倒是接了隐国公夫人给的一千两银子,做饭的时候,她就告诉沉鱼,她将银票给放在沉鱼的妆台上的一个小木盒子里。
那隐国公世子的病是大好了,今儿一早还来过宅子寻沉鱼,知道沉鱼还没醒,就走了。
沉鱼和顾三娘母女一起吃了晌午饭后,沉鱼的身体仍旧还很虚弱,想要去睡几日。
隐国公世子就登门了。
“沉鱼姑娘总算是醒了!这回,我算是没白来这一趟。”他进门来,看到沉鱼在,就说道,随后挥手示意被他从宫里拽出来的御医可以回宫去了。
沉鱼看到那人是医官打扮,肩上还背着药箱,知道这隐国公世子的来意,便道了一声谢:“我完好无事,多谢世子爷惦念。”
“莫叫什么世子爷,我叫李昶。你唤我李昶,或者昶公子都行。”李昶说道,他一身墨绿锦袍,面若冠玉,丰神俊朗,气质翩翩,甚是年少得意模样,比沉鱼在隐国公府里见到他时,气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
他这人,面容白皙,但又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看着便是个有力量的人,不过,他的眉心有一道很小的疤痕,便显得他多了一丝阴郁之气。
“我是在宫里吃宫宴,本来是要来寻你要红尘笺的,就顺道将御医拉出来给你看诊,治好了你,我不是能早些拿到红尘笺,如此我娘也放心些。”李昶解释道。
沉鱼点头,不过她迟疑道:“红尘笺,恐怕得晚些时日才能写给你。”
“我不记着,你慢慢写。”李昶道,他观摩了下沉鱼那副容貌,突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倒是听说你是聂小王爷的外室,我是如何都不信。这两日在宫里吃宫宴,那聂小王爷,英勇飒爽,气势神威,且也面容俊俏。他是眼瞎了才看上了你吗?”
“嗯,他眼瞎。”沉鱼懒于与他多解释什么。
世人要如何认为,便让他们如何认为便是,何必做那么多解释,只要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李昶又噗嗤笑了一声:“姑娘真风趣。看来,不是聂小王爷眼瞎,是姑娘有手段。”
“嗯,你且如何认为都成。我有些困顿了,昶公子若无事,我就不多作陪了。”说罢,沉鱼打了个哈欠,往屋子里去了。
李昶干巴巴的站院子里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得甩袖出了沉鱼的院子。
沉鱼这一觉,又睡了两三天,等她睡醒了起来,体内的灵气又稍稍的涨了些许。她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聂琰又如最开始那般,抱着个酒坛子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满身酒气,颓败不已。
沉鱼皱了眉,想捏个字诀教训他一顿。
手里一捏,却是空荡荡的,连点灵气都没聚集起来。
顾三娘看到沉鱼怒气冲冲的模样,赶紧过来拦住沉鱼:“沉鱼姑娘,您莫生气,小王爷他……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