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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回到长安,去香染阁将和离书交给临育府君,临育府君看了和离书,点了下头,对沉鱼道谢。
“我倒是将这一出给忘记了,劳烦你去宛州走了一趟。”她又看了眼仍旧在沉睡中的董成君,忧虑道,“背着她,给她签了和离书,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不会闹。”
沉鱼郑重的向临育府君道歉:“说来,那个卫蕤钧与我有几分渊源,几百年前,他是受我灵气和一滴鲜血灌溉才有了些修行,后来他跟在我身边,觉得修行清苦,贪恋上了人世繁华,向我讨了机会去人间历劫。”
一向不是很喜欢沉鱼的临育府君对此倒是没有怪责沉鱼,反倒是叹了一声,“成君是我的血脉,本就不是一般凡人,她嫁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这都是他们命中的劫难。与你,无甚关系。”
从香染阁离开,回到自己的宅院里,顾三娘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晚膳。
聂琰已经列好了几张单子的撮合董成君与长安城抚远侯府的二公子常遇之的事项,吃完饭,他就拿来给沉鱼看。
“你且看看,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办,绝对没问题。”他向沉鱼炫耀道。
沉鱼看着单子上面写的,从茶楼到戏楼,踏青、上香、喝酒、送礼物……样样安排得极好,不由嘲讽了聂琰一句:“这样的事情,的确是纨绔子才办得好。”
聂琰本就是个纨绔子,对沉鱼所说,并不介意。
沉鱼觉得,像是聂琰这种有好出生,什么都不缺,有祖辈的功勋传下来,理应好好利用这样的优势,做个正直有能力和本事的人,建下功业,而不是一辈子靠着祖辈的功勋生活,总活在祖辈的光环下。
所以,现今只是承着聂王府的头衔,什么正事都不做,沉鱼挺看不上他的。
随后,沉鱼又一想,原先的聂琰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聂琰,是噬魔。
他一个魔,且还是万魔之首,不去为祸天下,而是围着她这个小院子团团转,虽说是碌碌无为,却是一桩大好事。
人间之幸事!
吃完饭后,沉鱼躺在藤椅上看书,她原先是喜欢将藤椅搬到院子里去躺着的,外面空旷,且又有天地灵气,助于修行。顾三娘在,沉鱼便怕顾三娘念叨,便就只是在屋子里炭火旁躺着。
聂琰找了些竹子枝条,做了一个风筝,说等董成君和常遇之去放风筝的时候,他们也去。画纸样的时候,他进了沉鱼的房间里翻了一通,找了沉鱼常用的朱砂。
做好了风筝后,他跟沉鱼炫耀了一番,就回了自己的房中。
时辰不早了,顾三娘却没有离开,她等着聂琰回了房后,才去屋子里找沉鱼说话。
“沉鱼姑娘,你与小王爷之间的关系,如今,他也没有给你个名分,你与他住在一起,还让他去你的闺房里,总是有些不妥的,于你名声很是要紧。”顾三娘跟沉鱼提醒道。
虽说她是收了聂琰的银子办事,虽说这位沉鱼姑娘性子冷得厉害,但相处这么些日子,她是觉得沉鱼这人的的确确是个好姑娘,性情好,不骄躁。
同是身为女子,知道女子的名声几乎比性命都重要。
沉鱼收了书卷,含笑道:“我粗俗鄙貌,他是看不上我,不过是觉得我有趣,在我这儿留一段日子。”
顾三娘是还不知道,这满长安城里多少人都听信了聂琰的话,说她是聂琰的外室。
名声这等事,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见沉鱼都不在乎,顾三娘缩了缩,那些担忧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后,就又给咽了下去,低声微道:“那沉鱼姑娘早些歇着,我也该回了。”
院子里的烛火全都熄了,沉鱼刚合上房门,准备宽衣睡下,就听得顾三娘在外大声的敲打着大门,急哭大喊:“沉鱼姑娘、小王爷,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