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晏鸦辗转找到靳松风的电话告诉他曲长歌联系不到的时候,靳松风刚刚回到家里,推开储物间的门。
正对着他的那面墙,画着他们婚礼的壁画。他走过去打开旁边的礼盒,里面是两张画纸。一张是白发苍苍的两个人牵着手散步,一张是婚戒的设计图。上面都签着曲长歌的名字和日期,一个是前两天,一个是婚礼前半个月。
曲长歌是在说,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把手言欢几里路,絮絮叨叨不停休。我很早前就有点喜欢你了,亲手设计了婚戒,我现在很喜欢你了,想和你有说不完的话,散不到尽头的路。
手机又在响,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说。”
“曲行远自杀了。”
“死了?”
“不知道,还在医院抢救。”
“我知道了。”靳松风挂了电话,突然很后悔。
靳松风到曲家的时候,曲长歌已经录完笔录走了,只给他留了个画夹。他给曲长歌打了电话,还是关机,又给助理打过去。
助理已经到医院了,说并没有看见曲长歌。
“曲行远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
“给我联系各个医院的专家,一定得把人给我救活了。曲行远一定不能死。”
靳松风挂了电话就开始上车找人。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已经开始下雪了。
他找了很多地方,所有的记忆中曲长歌会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家里的人全都出去找他了,就连韩姨也让司机带着出去找人。但一无所获。
靳松风开车的手都在抖,他像是一夜间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夜晚,怒气冲冲地质问曲行远,却得来家事不用外人管的言论。蹲在警局看了一宿的监控,向来烟酒不沾的靳松风抖着手抽了一整包烟,熬红了眼,终于在天明的时候找到了绑架曲长歌的面包车的去向。
天将亮的时候靳松风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回了家,电梯门打开,看到了蹲在门前一身酒气的曲长歌。
长长的松了口气。
曲长歌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回来了,忘带钥匙了,打不开门。”
“明天就换成指纹锁。”靳松风弯腰把他抱起来,开了门。
一路把人抱到床上,进卫生间放水,然后出来扒曲长歌身上的衣服。曲长歌冻得全身冰冷,跟冰块似的。
“我不洗。”曲长歌不配合,一边抱着靳松风不丢手,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一边哭,“他就死在浴缸里。”
“没死,别害怕。”靳松风不停地亲吻他,安抚他,“你爸没死,救回来了。医生说今天可能就醒了。”
“真的?”曲长歌不信。
“真的。你太冰了,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带你去见他。”
靳松风把曲长歌的鞋脱了,把他的脚揣进自己怀里用体温去温暖他。
“先洗个澡?好不好?”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洗的澡。
靳松风给人洗完澡,擦干净抱到床上,又下厨熬了碗姜汤喂曲长歌喝下,这才抱着人入睡。
圣诞节那天靳松风带着曲长歌去医院。病房门前,靳松风突然拉住了曲长歌。
“怎么了?”曲长歌不解。
“对不起。”靳松风摸摸曲长歌的脸,“曲家的事我没帮忙……”
曲长歌笑笑:“你还推了一把是吧。前两天就忙着这事吧?为什么呢?”
靳松风默认。但并不解释,只是看着曲长歌。
曲长歌冷笑一声:“那你自己搞出的烂摊子就自己收拾去吧。曲氏破产天天来讨债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还有。”曲长歌恶狠狠地拎着靳松风的衣领,然后温柔地理平了,“我身无分无了,也没有家了,你可得好好挣钱,好养我。”
话罢曲长歌转身进了病房。
靳松风靠在墙壁上,捂住脸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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