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拉起菅兰转身离开，听到身后西王母的声音响起：

“既然是英招让你来的，放你回去也无妨。不过……那个仙族的得留下。”

子修攥着菅兰的手收紧，偏过头：

“他已同仙族划清界限，如今是我灵山的人了。”

菅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身后的人又阴测测笑起来。

“可真是情深意重。”她话里的笑意收起，变得冷漠阴森，“那就都留下来陪老身吧。”

成千上万的怨魂涌过来，瞬间见那道出口的狭缝堵得严丝合缝，无数怨气缠绕升腾，几乎要将菅兰和子修的身影淹没。

免不得要打一场硬仗了，菅兰右眼的红光亮起，率先在掌心凝了法，朝出口冲去。

密密麻麻的怨魂冲他们扑过来，菅兰喘着粗气，和子修互相紧贴着背，不断将扑上来的怨魂甩开，但又有新的一波覆盖上来，仿佛无休无止一般。

这样子打下去，他们迟早有灵力耗尽的时候，菅兰心下思量，转了个方向，朝着那块晶石的方向跑去。手心凝了团法焰，准备先将正主烧个穿透。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听得冰晶石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碎裂声，震得里头的人都退了两步，但她抵住了那道攻击，很快又站稳了。

后头的怨魂看见主子受到攻击，一拥而上朝着菅兰而来。

“慢着。”西王母突然开口喊道。

怨魂们的动作停了，子修也转过来看着他们。菅兰握紧拳头，一时不知西王母的用意。

被封在晶石里头的人走上前，贴着透明的晶石壁，探究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审视着面前的菅兰。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笑了，这回却是真切实意的高兴，混杂着兴奋，这个神情，菅兰从前在陆吾的脸上见过。

“你会炼魂？”

菅兰没有说话，右眼的光熄灭了。

“既然会炼魂之术，方才何必苦撑呢？”

菅兰犹豫了一下，说了句：

“不合天道。”

“哼，谁跟你说的？狗屁天道！”西王母冷言道，“你这个小子倒是不一般，怎么连原身也没有，就宿在这么副皮囊里？”

菅兰回答：“我的原身被陆吾锁在灵囿仙园了。”

“灵囿仙园……又是灵囿仙园。”她表情狰狞起来，看了子修一眼，“他说你已经和仙族划清界限了，莫非连真身也不要了？”

“我的真身自然是要夺回来的。”

西王母有些满意地笑起来。

“且不说那个陆吾修为如何，便是灵囿仙园里的无数灵兽，你一个人去如何敌得过？”

菅兰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不如我来帮帮你。”西王母说道，“我这大泽山万千子民的魂灵，被仙帝用烟瘴困在了此处，若是你能替我将它们带出去，它们以后就供你驱策。”

菅兰沉默片刻。

“你要帮我，那我需要替你做什么呢？”

“等你夺回自己的真身，你去替我杀光那些忘恩负义的仙族人。”

菅兰的胸膛轻微地起伏着，似乎在认真思索着西王母的条件。

“菅兰。”子修上前一步，担忧地握住他的手臂。

“她说得对，我一个人是无法从陆吾手上将真身夺回来的。”菅兰看着子修说。

子修道：“你怎么就是一个人了？”

菅兰的眼睛闪了一下。

“你是我灵山的人，自当是我和你一起去。”

他眼中刚升起的一小团火焰熄灭了。

菅兰说道：“你不需要因为这个而冒险，灵囿仙园比你想象得要更危险，我……”

“我陪你去。”子修打断他的话，捏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菅兰，“等我们出去了，菅兰，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谈谈。”

菅兰和他对视着，片刻后才鼓起力气哑着嗓子轻声问道：

“谈什么？”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眼前人目光坚定，似乎把诸多言语都含在了眼睛里，又似乎什么心思也未曾泄漏出来。像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菅兰的心脏，寒冷使他颤栗，也使他疯狂。

“二位还没商量好？”西王母的声音响起。

菅兰这才将眼睛从子修身上移开，望向西王母。

“恐怕不行。”他对西王母说道，“我从不跟他人做交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