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那个爱尔兰case，梁绍堂其实已经把方案做的很完善，但一直得不到批复。上次开完会议后，有关金额大小问题，这个需要上报总裁室，但总裁室就是不批。

又一次被打回来，连里斯都摸不着头脑。

里斯只能直接找到老大。老大先去了总裁室，只得到了“大概是预算没有没有做到位，所以看起来经验不足”的回复。

老大又亲自找到秋家琛。秋经理只说：“我知道了。”

后来，总裁室又提出更换案子负责人，理由是总裁室不信任梁绍堂的对外水平，案子不适宜由无海外经验的人提交。不管怎样，case看样子是能保住，只是对梁绍堂不怎么公平，大家都知道梁绍堂对着那个英国佬很辛苦。

梁绍堂正对里斯说：“其实高层的考虑可以理解，只要案子能做成，我不介意移交给你。”

还是外贸部的老大比较牛，能让秋家琛亲自登门，在门口侧立：“我找Euro梁绍堂。”

秋家琛在里斯的隔间拿出提交申请的资料，要求梁绍堂把预算的成本结算以及预估结汇重新细化。

里斯很不满意：“这些我都已经审核过，并没有问题，我有理由认为财务部门是在为难我们Euro。”

秋家琛推推眼镜，面色十分冷静：“现在的海外运营投资预估达到一定数额，按最新流程需要直接由总裁室审核。我要对总裁负责。“

梁绍堂看着秋家琛认真的神情，说：“好。“

里斯认为梁绍堂是在对财务部示弱：“好什么好？NOWAY！大不了不做了，我们Euro那么多单！”秋家琛听到里斯的抗议，又好似不当他存在一般，推开椅子站起身，整了整衣摆，冷若冰霜，说：“以上就是财务部门的建议。请Euro的同事考虑，如果可行，就请到Finance Senior 找我。”

秋家琛前脚刚走，里斯气的把咖啡都给泼了：“谁不知道这个秋家琛是财务部最难搞的Senior manager，梁，我看你是出师不利，碰到这么一个吹毛求疵的家伙了。…什么？你确定要再改？….好吧，但是如果那个秋家琛难为你，我们就去找老大…他听到就听到，成天这么不近人情，不就是仗着总裁信任他。”

秋家琛好似对梁绍堂的到访并不惊讶。他把笔搁到一边，蜷了蜷细长的手指：“你不认为我是在难为你们Euro吗？”

梁绍堂并不客气，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抱歉，里斯只是被磨的没耐心了。我认为你只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我相信你的专业水准。”

秋家琛歪着头看了梁绍堂一会儿。梁绍堂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对方好似在寻找自己言不由衷的一面。但他那么说就的确是那么想，心中并无隐藏，于是无愧地直视着对方。秋家琛看够了，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收了手，整起来桌上的文件夹，说：“Ned今天不在，那就麻烦你给我泡杯浓咖啡。今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这么着急？”

“对，要快。“秋家琛眼神凝滞了一下，只一下，梁绍堂还是捕捉到了。他听到秋家琛说：“时间不多。”

第二天，里斯埋头把梁绍堂赶出来的所有材料都审了一遍，十分赞赏的对梁绍堂说：“这是我见过的最详细的Quotation。”

又是等了一周，案子终于批下来了。案子负责人成了里斯，但梁绍堂也是secondmand.里斯拿到确认单，叹一口气，又恭喜梁绍堂：“总裁室的决定并不容易改变，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梁，这是你的case，我只会跟你跑一趟，希望你能让我的公差清闲一些。“梁绍堂十分感谢里斯。

梁绍堂便着手开始为案子准备各种事宜。临出差前一晚，梁绍堂特意在苏氏楼下等秋家琛。梁绍堂却看到秋家琛开一辆黑色车子驶出车库。

秋家琛也发现了他。梁绍堂朝秋家琛打招呼。秋家琛把车停好，甚至特意打开驾驶室门，下了车，与梁绍堂面对面地站着说话。

秋家琛并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身后车灯的余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又柔又像神，连睫毛都映出了倒影。

梁绍堂的神情并没有像工作时那么严肃，看着自己的影子与秋家琛的影子因为角度的问题紧紧地靠在一起，可惜两个人中间实际上隔了一米远的距离。

“你这是…去哪？”若是回公寓，秋家琛用不着开车。

秋家琛脸上有种倦色，用手向后梳了梳头发，说：“有事回家。”

梁绍堂又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宽，背过手去，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差一周，爱尔兰羊毛那个案子。”

秋家琛挺的僵直的身子好似松快了一点，眼睛转了转，说：“我知道。”

梁绍堂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我竟然有点紧张。”梁绍堂从来不盲目自信，这没什么，但此时又觉得自己这么大块头一个男人，竟然露出憨涩的表情，实在是….有一点羞愧。

秋家琛肩膀耸了耸，说：“难道会有问题吗？”

梁绍堂嘿嘿笑出了声，手抄进裤兜。秋家琛抬手看了看腕表，问他：“还有事吗？”

梁绍堂摇摇头。在秋家琛跨进车里前一秒，梁绍堂忽然对他说：“家琛，笑一笑。”

良久，秋家琛的车玻璃被摇下来，梁绍堂弯下腰，凑过去。秋家琛轻轻地说：“梁绍堂，你没问题的。”随即对梁绍堂展露出一个笑容。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拂过脸庞，又仿佛带了温度，烫了一下梁绍堂的心房。

离得有些近，又闻到那阵杜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