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绍堂承认自己很怂,但他实在无法笃定对方的想法,毕竟事情的开端并不美好,一切又发生的太快。至少,他总是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无法预知走向的事情,就让它搁置,维持现状。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梁绍堂其实内心总想要一种掌控感,抽一些距离出来,多一些时间让自己客观地去判断、去揣摩。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梁绍堂顿了有半分钟,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十分不解风情的说:“我去给你买一件回来,你好穿着出门。你穿多大码的?”
梁绍堂不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严厉,秋家琛缩了缩肩膀,看到梁绍堂无意识地在摩挲桌面,抓了一把头发,认命一般地说:“算了,我叫人送过来吧。”
梁绍堂怕自己下一刻就狠不下来心,端起桌上的餐具去洗,听到秋家琛小声的讲电话。
接着,两个人无言的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秋家琛又变回了原来那副高冷的模样,眼梢透着一点精明,是他常有的防备的姿态。
梁绍堂指甲划着桌子,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如此干坐着也不是办法,随口问:“是让助理去取钥匙?”
“不是。”秋家琛又开始几个字的往外蹦,又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但梁绍堂还是听到了一点。好像是在说:“我才不会让他去呢。”
梁绍堂见秋家琛这小孩子抱怨一般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对自己的助理还不放心?”
“我不喜欢他。”秋家琛多少有些烦躁。
梁绍堂倒是有点好奇:“不喜欢Ned,为什么还要他当自己的助理?”
“又不是我想的。”秋家琛表情有些无奈。
梁绍堂笑起来:“我看Ned很维护你呢,我向他要你的私人电话,他怎么都不肯给呢。”
秋家琛这才愿意对上梁绍堂的视线,有点惊讶:“你给他要我的电话?”
梁绍堂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不能告诉对方“跟你上了床、跟家里出了柜、还找不到你、心情很焦躁,所以跟Ned闹”。他斟酌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二郎腿翘起来,说:“想联系你来着,那时候不是’不太熟’嘛。”
后来,门铃响起来,梁绍堂拉开门,看到门口有位中年妇女,衣着并不像是十分名贵,举止倒是很得体。
那人脸上挂着笑,拎着一袋衣物,站在门边,掏出来一把钥匙。这怕是秋家琛的母亲。
梁绍堂忙把人往房间里让:“伯母好,怎么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话还没说完,秋家琛走过来,说:“李妈,衣服带了没?”
那个叫李妈的人递过来那个袋子,说:“家里人叫你回去一趟。”
秋家琛有些惊讶,瞪出来,撇了撇嘴,叹口气说:“知道了。”就到卧室去换衣服了。
梁绍堂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他请李妈进屋坐,李妈只是站在那里,对梁绍堂得体的笑笑。
梁绍堂也不好回房间,正尴尬之际,秋家琛换好了衣服出来。明明是周末,可他又是一身正装,随时可以做到谈判桌上去,连袋巾都揣的端端正正,又是那个一丝不苟的秋专员。
李妈对秋家琛说:“司机在楼下等。”
秋家琛点点头。
梁绍堂把人送到楼下,李妈等着秋家琛上车。秋家琛又折回来,小声说:“我走了。”
梁绍堂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想让他变回刚才套在自己衣服里的小可爱,但人是自己送出来的,只能摸摸对方的头,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