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搭配不太好看。”

梁绍堂被他的回答打败了，抿了抿嘴巴，说：“我说的不是颜色！我是是说你可以穿的随意一点，又不是在上班。”

显然，梁绍堂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要追问的疑惑。

秋家琛想了想，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说，“这样吗？”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哦。”对方又把扣子给扣回去。

梁绍堂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愚蠢，绞尽脑汁的找其他的话题。可他看见秋家琛刚才解开的领口处，露出一点点胸前的皮肤，白嫩嫩地，衬衫也是雪白，只有脸蛋儿红扑扑的，不像自己热的一身汗——还穿了一身颜色不好看的衣服。

梁绍棠看秋家琛看的太直白。秋家琛对上他的视线，说：“你是不是想那个？”

“哪个？”木头梁绍堂不太明白。

“就是…那个。我看见你喉结动了好几下。”秋家琛没什么表情，想了想，又说，“可是我今天不太方便，过几天行吗？”

梁绍棠突然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他眼神变得很严厉：“谁说要….我有那么禽兽吗？”

“应该没有。”

梁绍堂不想再谈论这个突然脱离轨道的话题，摁了摁眉骨，说：“我们说点别的吧。”

秋家琛也赞同。秋家琛一思考问题就会不由自主地歪一点脑袋，摸了摸眼镜框，对梁绍堂说：“我很抱歉世友整改的事件对你有不好的议论。”

梁绍堂心想：“他怎么知道的？”又发觉，恐怕是自己酒后爱絮叨告诉对方的，真像个小孩子，只能硬着头皮说：“没关系。”

“可是你看起来很在意，你情绪特很不好。”秋家琛又使出了他的“歪头杀”。

梁绍堂说：“是..吧，是挺郁闷的，不过，还有其他的事情，可能在A市不太适应吧。”

秋家琛沉默了一小会儿，说：“虽然我不觉得整顿世友有什么错，但确实是因我而起，苏良增才被责令退休，你才会离开世友。”

话题越谈越有点严肃。

“我明白，不是你的错。你在世友查账的时候很负责，对工作负责永远不会有错。”梁绍堂正正经经的回答。他有点懊恼：“之前都是跟他说了些什么啊！”

不如说一点轻松的，他顺着秋家琛的话，扯到了别的上面，笑了笑，说:“那时候你在世友，对谁都不理，安娜她们都说，你对老李的态度比对美女都好。”

秋家琛回忆了一下老李是谁，抱起了胳膊，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职责，但那位老同志做了保安职责额外的工作，并且他帮忙搬运账册箱有便于我开展工作，但你们只认为他所做的理所当然，所以只能我谢谢他。”

梁绍堂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秋家琛停顿了一下，又说：“恕我直言，世友的秘书和财务人员，都不在水准，也不够认真。”

肯定跟总部的精英们是有差距，但拿的薪水也不同啊！梁绍堂好歹是世友出来的——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要被退回去——他听了有些不自在，想要辩驳。

恐怕再说下去又要起争执的苗头，话卡在喉间又逼了回去。

“我们打过这么多交道了，大家也都相互了解了，都不爱拐弯抹角，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梁绍堂不想再回去睡不着觉，忍了一晚上，终于问出口：“秋专员，你是怎么看我们之前的那次意外的？”

秋家琛被茶水呛了一小口，拿纸巾擦了擦脸，反而问：“了解了吗？我们是朋友了吗？”

梁绍堂脸黑了大半，心里也凉了一半。他想：“连床都上过了，都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那么多饭了，都进了你家了，好歹给你做了一顿饭了，他还要跟自己保持距离、与自己不熟吗？”

是因为自己穿的衣服不好看吗？

梁绍堂瞪着对方，有点恨恨地说：“普通朋友总得算吧！”

秋家琛抬抬眉，眼睛眨了眨，嘴角微不可查的挑了挑。他仿佛在揣摩对方的心思，认真的看了梁绍堂一会儿，双手捧着茶杯不语。最后，他皱了皱眉，才梁绍堂的问题：“跟我上床，你是有困扰吗？”

梁绍堂想想自己的不在状态，只得坦白：“是的，有困扰。”

秋家琛放下茶杯，姿态突然变得很是轻松：“放心，不要有心理包袱。大家都是成年人，双方都是自愿，没有什么困扰的，不会打扰各自工作和生活的。往后…我不介意，你介意吗？”

梁绍堂憋了半天，本应该拂袖而去，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小气，或者还有一些并不是很舍得的心思，憋出来了一个“不”字。他的茶水几乎没喝，他又想到那个汤面盒子，心中十分不痛快，茶杯手柄简直都要被他捏断，水撒出来一些。

不过，好歹从对方嘴里听到了答案，也算进一步确认了对方的想法。梁绍堂舒口气，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秋家琛很有礼貌地把客人送到门外，并陪梁绍堂一起等电梯：“今天，谢谢你做的饭菜，谢谢你替我收拾屋子。”

梁绍堂并没有答话，他一直在想秋家琛的那句“打扰各自工作和生活”。

走廊里很安静，声控灯没有亮，只有电梯蓝色的楼层指示灯在闪。梁绍堂缓缓地说：“可能，我做这些，你会觉得多余，可我希望我能比你其他的…”——“床伴”两个字，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其他的朋友…好一点。”

他看不清秋家琛的表情。对方好似愣在了原地。

梁绍堂钻进了电梯。忽然听到秋家琛对他说：“不要再叫我专员。”

梁绍堂摁住开门键，说：“啊？”

“叫我家琛。”秋家琛笑起来，露出牙齿，眉眼弯弯，眸子里闪着凝水的光，“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仿佛乌云突然间尽数散去，那个烁烁发亮的笑容飘进了梁绍堂的心里。他回想着秋家琛晶晶亮的眼眸，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