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爱如冲向墙边,只看到几缕黑发,在视野中坠落消失。谷风呼啸,链索作响,一线天空之下深不见底,树木附壁横生,犹如獠牙。
“不要……”泪,在不停地掉。爱如半跪在地,涣散的眼中浮现出的,是他为她挡下一刀的画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她在心中嘶吼着,全乱了,全都没有了,只留下剧痛,随着苟且跳动的心折磨着躯壳。
“你的表哥待你还是一样好。”
黑衣人沧桑诡异的声音随着无声的脚步靠近,语气似在笑。
爱如双腿虚软,无力再逃,她怔怔地望着树木参差的裂谷,藏在袖中的手抽出一把暗器,紧紧捏着。一步,两步,黑衣人已至身边;是恨,是仇,她绝不放过此人!
“喝!”就在刹那间,她挥出一锥快如疾风,黑衣人躲避不及,以手入刃。深深穿入掌中的锥被他缓缓拔出,如玩物一般丢远。
“……还有么?”沧声如鬼魅。爱如惊觉,此人——睚眦堂的头目,竟仿佛没有痛觉。
刚才的一击用尽了气力,爱如大口喘息,手再次摸向腰间,慌乱地动作早已太迟,铮地一声,黑衣人张开钩爪,尖端寒光闪烁。然而就在此时,从远而近传来疾步之声,有人发现了屋中动静,正朝此间赶来。
“哼。”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抬起那被黑布包裹的头颅望了一眼远处,山谷中一锦飘扬,是水师的青龙旗。
靠近寨屋的脚步迅速,来者跳上楼台,黑衣人轻身跳进裂谷,脚踩链索,逃向谷顶,“慢着!”来者见一人跳出屋外踏索而上,他喝出一声,那人已无影踪,只见地上一女子靠墙倒地,地上血迹斑斑。
链索晃动,风从破碎的钻墙涌来,吹乱了叶峥的发。
那是……不,不是陶雪义。
“爱如姑娘!”
叶峥一见是她,迅速朝她跑来,只见她气若浮丝,脸上满满的,全是泪。
“下面……”爱如将他衣衽一揪,奋力提起一口气,艰声道:“哥……在下面……”
“什么?”他凑近,莫非她在说陶雪义?
在下面?
叶峥此刻才发现这股山风从何而来——没想到寨屋后方竟是一座裂谷。
“下面”二字沉重如锤,他愣愣地望着那重重乱木,嶙峋山石,隐约听见风中的流水声从深处传来,深处……一片幽暗。
“他……他……”
“你不要动!”叶峥见她嘴角挂血,想必是那旧伤所致,加之身上多处外伤,虽不致命,却……
她在哭。哭得无比悲切。
他知道陶雪义是为了追人至此,也知道爱如的身份,他们之间必定又有过一场纠葛。但是陶雪义如今人在深谷之中,难道真是掉下去了?
“大侠!”小兵艰难地爬上楼台,朝他跑来。
“你来得好,帮我看好这姑娘。”
“什么?”小兵定睛一看,竟还有一个孱弱女子,然而她虽虚弱,却是一身武装打扮,况且在这修罗战场,此女绝不普通。
叶峥看出了他的迟疑,他早料到她出现在此会是什么身份了,睚眦堂女头目,睚眦堂山寨……叶峥不用猜也知道,这里发声的事绝对有她的一份功劳,如今一帮军爷就在屋外,霎时间他竟不知该不该再心软。
“快去……!”爱如一拳锤在叶峥胸口,哀声喊道:“去找他,他在下面,他被伤了,快去……咳咳!”
“爱如姑娘!”
“别管我,去……”
“啧!”叶峥猛地站起,手扶破墙倾身向前,小兵一惊,连忙叫住他:“大侠,去不得!这根本没有下去的路!”
叶峥立于渊上,山风灌袖。他看向那些链索,上下皆有,从底下的树丛中就有一条,这些链索凿入峭壁,通向栈道,栈道向下以段落状延伸。路,不是没有,只是不知这下方有多深,更不知……
陶雪义,他到底怎么样了?
叶峥咬咬牙,又向前靠近一步。设想,顾虑,又有何用?他要来找人,就一定要找到。
“你把这姑娘藏起来。”
“啊?”小兵一怔,接着,看到的是男人纵身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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