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还没睡觉?”张应岘循着声音走上来,“非逼着我拔网线是吧?”
“方迟家里有事,”温途扭头看着张应岘,用力握了握方迟的手,“请假。”
\"很严重?\"张应岘看了眼方迟的脸色,外加温途也冲他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会儿:“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其他两个人自然是没什么异议,方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张应岘感激地点点头,又回握住温途的手,欲言又止,最终一言不发地跟着张应岘下了楼。
“啊。”彭离说,“我去通知肖阳明天打训练赛,你早点睡,晚安。”
肖阳便是那个新人ad。
“晚安。”温途点点头,看着彭离去了另外一边的走廊。
他站在房间口迟疑了许久,还是推开了方迟房间的门。
方迟的房间温途来过许多次,常常是方迟找些稀奇古怪的借口哄他过来一起睡觉,房间里的摆设也是简洁大方的款式,方迟不太喜欢把房间装饰得花里胡哨的,所以他的房间一向很干净。
此刻方迟的房间却乱成了一团,被子掀开一个角,枕头也掉了一个在床下。书桌前的木椅倒在地上,应该就是方才那声响动的来源,温途走过去把椅子扶好,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忙,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温途把枕头捡起来拍拍灰,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了床边,思维放空到了天边,想起方迟的奶奶,又想起那瓶或许放在床头的润滑剂。慌张感如潮水一般漫了上来,他就像即将溺亡的人,被恐惧紧紧抓住脖子,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自己在方迟的房间待了多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丢在床上的手机恰好有人打电话进来,温途以为是方迟,连忙走过去拿起手机,上面的联系人却显示了,是妈妈。
“……喂?”温途接了电话,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连忙清了清嗓子,又喂了一声。
妈妈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般冷淡,仔细一听却能从里品出些许属于妈妈别扭的温柔,温途听着那声音只觉得愈发紧张,连妈妈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得进去。
“妈妈。”温途打断了母亲的话,“有什么事吗?”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事。”
她说完这句便不在开口了。
温途屏息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只隐约听见了滋滋的电流声。
润滑到底有没有放在床头?放在床头了妈妈是否又看见了?今晚的电话是不是在试探什么?
温途想不通,也不敢去想。
“下次什么时候放假?”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你……那个队友,还要来么?”
“妈妈。”温途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他不会来,但是……他是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他说得有些吃力,最后几个字就像是被揉碎了塞进喉咙里一样含糊不清,或许应该选个更温和的方式说出这句话,可温途却感觉,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他之后会需要千万句谎话来弥补。
“啊……这样、这样。”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良久,她不再发出一声声音,或许是再也无法装作平静,最后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温途深吸一口气,手一松,手机便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仅仅一晚的时间,两个人身后的平静彻底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