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心腹身上并没有暖寒蛊，夏彦让对方立刻去宋王府叫宋王世子从侧门进想春楼，东院会和，随从行过礼，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两人走进屋里，外头的闷热顿时被无处不在的冰盒驱散，满室清凉。

“自珍……有问题么？”

裴泽拉下窗帘挡住外面的阳光，问夏彦：“方才那位大哥叫自珍？先前在升州没见过，是一直驻京的么？跟了殿下多久？”

“……古自珍，跟了我四年，是当年在睦州救下的，他怎么了？”救下古自珍后夏彦让人去查过对方的底细才敢带在身边，他原先是中原河间派弟子，因为被河间派长老看重收他为徒，掌门要把大小姐嫁给他，古自珍不从，反被大小姐诬陷是个臭流氓，也因此不得不下山。

裴泽微微撩开帘子瞥了一眼外面，阳光明媚，院内无人。东院仿佛有一片结界，将永兴坊的热闹隔绝在门外。方才那名随从早已走远，夏彦并没有带其他的护卫，毕竟他还在疑心自家王府上下全部中蛊化为他人傀儡。

“他说他叫古自珍？”

“河间派的弃徒。”夏彦点头。

“臭不要脸。”裴泽眼白一翻，瘫回椅子上，“昆仑顾鸣顾子镇，殿下这么熟悉江湖事，这名字应该不陌生。”

夏彦一愣，笑着摆手：“顾鸣我见过的，当时自珍还跟在我旁边，总不会他学会了**之术吧。”

“顾鸣进昆仑之前的底子不干净，精通易容。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找盆菜油泼他脸上，保证他那张假脸溶下来。”裴泽冷笑，“昆仑这帮假道学，嘴上说着万法惟正天下剑宗，这几年三教九流的人才也收了不少。暖寒蛊最早在江湖上现身就是昆仑秋照聆被控后几乎杀光了低阶弟子，如今再现世间，殿下身边又多了个昆仑派的卧底，真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靖云似乎对昆仑派多有了解。”夏彦托腮看着他，“自珍四年来一直跟着我，就算你现在说他是昆仑派隐瞒身份来的顾鸣我也很难相信。能问问靖云是怎么看出他不是古自珍的么？”

“当然是因为河间派真正的古自珍改了个名字跟了在下这个明主，这会……应该在鹰扬卫跟他们二主子打牌。”

“鹰扬卫？……曹飞章？”

“殿下英明。”裴泽点头，“老曹在阿万被流矢伤了脸，家师为他治伤时觉得他这么俊个小伙子还没讨媳妇，脸上带一块疤就太可怜了，于是稍微改动了一点这才有了现在的曹飞章。他顶着老曹以前的脸在我面前晃，老曹又是如假包换的独生子，是个人都能猜出来这人是易容的。至于确定他的身份则是看方才这人走时用的轻功，昆仑掌门一脉与其余长老座下习的轻功略有不同，在江湖上独树一帜，那老匹夫十三个徒弟里面只有老十一会易容，不是他难道是有人偷昆仑的师？”

不过夏彦究竟做了什么才能惹来众多江湖人觊觎，裴泽非常好奇。从最开始飞花落叶阁的探子违背规则前来盯梢，到现在昆仑掌门弟子，未来的昆仑堂主不惜易容四年跟在夏彦身旁，裴泽都要怀疑他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吃一口就能涨十年内力的天材地宝。

也说不定是他和秋照聆有渊源，毕竟夏彦知道他这个年纪的普通人不该知道的昆仑剑魔的名号。

此时，房门被夏岳敲响了，夏彦起身为他打开门，裴泽也跟着站起来朝他行礼。扭了脚又喝了浆糊的夏岳一见裴泽坐在屋里就想跑，被夏彦伸手拽住衣领子扯进了屋。

瑟缩在角落里的夏岳觉得自己和那两个神仙格格不入。

“十叔，靖云，早上有位金仙观的女冠来找我。”确定椅子四腿齐全，杯子里装的是新煮的茶水，房梁坚固不会突然落下，周围也没什么会倒塌的架子，夏岳这才开了口，“说昨天那两个孩子，晚上一直在说梦话。”

“梦话？说了什么？”夏彦问。

“这就好玩了啊，那两个孩子不是身中暖蛊被人贩子从建德带来京城的么？小女孩不会说官话，只会说江南那边的方言，所以女冠们也没听懂，但是她昨晚一直重复喊一个名字，这个还是听得懂的。你们猜她喊的是谁？”

“喊谁？”

“沙迦逻啊，就是番庙那个尿尿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