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是娄明。
我平生好似都没这么闲哉过。
小意每日都要去上班,我每天也就送送他,旁的也没什么事。前几日吃完饭小意踩着凳子去够东西。小意打了通顶的柜子,太高,我帮他取下来,才知道他在准备换季的东西。他把厚衣服厚褥子都抽了空气压缩在真空袋里,说是这样很节省空间。我们家很大,其实也不需要这样春夏秋冬的东西分类收起,来回倒腾,不过我看小意还蛮喜欢这样。我们家三个alpha都是军人做派,厨房几乎没人动,每人也就是那几身作训服和制服,没什么好收拾的。和小意在一起这几年,见着他看天气节气打包衣物被褥,也让我莫名的觉得过日子有了仪式感。
小意把厚衣服一件一件摊开拿去阳台晾晒,我看着他又去捞放在一旁的摞的厚厚几床厚褥子。我双手一抱,就把小意办起来很吃力的包袋给搁:“谢谢。”我看着小意文风和善的样子,朝他咧开嘴巴笑。小意可能都没有瞧见我这么哈巴狗的样子,因为他转头又去盯那些被子。我有些不高兴了。
就刚才,我轻轻松松搞定了那少说几十斤的东西,小意竟给我说谢谢。
不应该吧唧亲我一口,搂着我,对我说:“老公真棒”….吗?
虽然我那会儿在小意面前老跟个小心眼儿的中二青年一样,但我看着暖光顶灯下仔细抚平被褶的小意,又觉得刚才的不高兴一扫而光。
23.
我一直歪在卧室门框上看小意。小意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听到他在叫我。小意说,在接下来天就变得更冷了,在部队的被子还够不够盖。冷?没觉得过。想张口给小意说:“够”,又觉得心有不甘。体热难道就是我的错了吗?不觉得冷就不能让小意为我准备暖烘烘的被窝了吗?我假装回忆了一下,不要脸的对小意撒谎:“部队可没有暖气,被子也只发最薄的,有时候晚上会被冻醒。”
如果队里后勤知道了,肯定要第一个上来打死我。
我本想拌要饭的博小意一点同情,可小意却咬起了嘴唇。他突然直起身翻那些被褥,找出来两条巨厚无比的被子,包进袋子里。我有点不理解,问他,不是刚拿出来吗,怎么又打包了。小意低着头,胳膊拢着那团东西,声音低低的:“我…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条件那么差…我还以为…”他又继续刚才的动作,继续塞被子,也不看我,说:“这两条,我给你装好,等你走的时候带走,你到部队了试试,看盖上还冷不冷。以后天一冷我就给你寄厚毛衣。”
我看着那两床躺进去能闷死人的被子,心里又自责又开心。这不正是小意对我的关心吗?我拉住他的胳膊,径直往自己怀里带。我环住小意的肩膀,托着他的后脑勺,心头阵阵发热。小意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大概以为我发了神经,推了我一下。就凭他连几个袋子的过冬衣被都扛不了,怎么能推的动我。我自顾地圈着他,慢慢地感觉心脏越跳越快,有些不可耐的凑到小意脖子后面的腺体。
我只是轻轻一舔,就感觉小意哆嗦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小意有了反应,或者是害羞,想顺势把人往铺满被褥的床上带。可当我看到小意通红的双眼,可脸色刷白,才发现他是真的无意识地在发抖。我这个**,这才想起来小意还在治疗,alpha的信息素可能会对他造成紊乱。我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赶紧抑制住自己往外扩的信息素,打开窗户,让小意透透气。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去客厅倒杯水来。小意喝完了水,神色恢复了许多,有些歉意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只是脸有些红,“我只是…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24.
明明是我的错,我不想他对我说这个,但又没法说出口,我想抱住她安慰他…小意以为我又要做不轨的事,又吓了一跳。我连忙退到床的另一边。小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多会儿又没事儿人似的动手开始收拾。我问他,为什么干脆不把另外两个房间的被褥都收起来,反正没有人住。
小意手上动作没停,说:“这三个房间我平时都有住的。”见我有些不理解,小意指了指几个书架,说:“我也没有固定在哪个房间,有时候在哪个屋里翻出来书本看看,就在哪个屋睡了。”我是知道小意爱看书的,他也爱躺在床上看书。可我一想到我不在家的日子,小意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家里换着房间睡,就有一种莫名的酸楚感。
小意见我不再说话,偷着看了我几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娄明,你…什么时候归队?”我想到我那少的可怜的一个月假期。以前只知道omega嫁给部队的alpha比较辛苦,那也仅仅是知道而已。我不在家,小意就要一个人把这沉甸甸的东西搬来搬去,一个人捧着本书卧在各个房间看,连个给他关灯的人都没有。我向来自诩顶天立地,可连自己的omega放着不能呵护在手心里,心情低落的眼底发潮。我别扭地站起来,对小意说:“别收拾了,许是以后也不用回那个破地方了。”小意有些吃惊,欲言又止。
25.
我记得医生说过小意每月月末都会去治疗。我想,还是提前问问为好。可到了医院才知道,小意这个月早早地就已经来过了。我竟一点都没发觉,真是糊涂到家了。我问医生小意的情况,医生只说病情谁都不好预测。说实话,我听了那句话,一瞬间以为小意病入膏肓,要不久于人事了。
我在部队呆的久了,脾气…不太好罢。虽然我多少有点自我代入,但那医生的话也太吓人了,我也忘了说了什么,总之惹恼了医生。那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医生还让我以后不要再来,说后悔告诉我小意生病的事,他要尊重患者的意愿,我搞的他像个特务。
我回到家,看到一尘不染的地面和井井有条的摆设有些出神。我竟不知道小意什么时候自己去了医院。想想这些天小意还一顿不拉的给我做饭,搬出来他平时给我搜集的古代军事资料甚至是军事小说,给我泡他新搜集来的茶叶…我实在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自己又跟个傻萝卜一样,里外全是没用的白脑子,挤一挤都还是没用的水分,不会说两句幽默的话能逗他乐一乐。
还好我没残废。我撸起袖子,吭哧吭哧地把地拖了好几遍,桌椅家具全擦了三遍,连地下室都让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收拾的整整齐齐。小早年刚进部队我内务还可以,驻外几年觉都睡不好,内务都懒下来了,回了国又没人敢管我,对这些越来越不在意。小意很勤快,还总心疼我在外面辛苦,总不让我做这些。以往我回家来,也最多刷个碗,我一拿起扫把,小意就来抢。天地良心,我并不是偷懒,只是…只是回家的时间不多,想多看看小意在家里走来走去,忙里忙外,这儿摸摸那儿放放的样子…那样总会让我有种“幸亏向小意求了婚”“结婚真好小意真好”的感觉,涨的心里满满的。现在,我只能反思我的幼稚、自私的行为。希望我做的家务能达标,多少能减轻一点小意的劳动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