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妈妈转了过来,沈攸宁下意识的转了过去,妈妈一定不想让自己看到这幅样子。他放慢了脚步,躺回了床上。思绪飘得很远。
“进来。”
就在沈攸宁站在门口胡思乱想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了低沉的一声。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推门进去了。书房里的灯不像刚刚进来的客厅那样明晃晃的,暗黄色的灯透着一股子暖意。沈攸宁一抬头便看到书桌后面坐着的的男人。他有点意外,管家称为先生的男人看上去并不显年纪,反倒是十分年轻。他的领带很规整,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来,应该是工作好了刚回来。沈攸宁注意到了他的睫毛很长很密,灯光打下来,阴影投在了脸颊上,很清晰。
其实司机在来的路上已经嘱咐过沈攸宁,小心说话为好。夏家这么多年盘踞在M城,枝枝节节早就渗入了各行各业,打下的根基十分雄厚。到了夏溯这一辈,更是不得了,他要是跺一跺脚,黑白两道都得震一震。司机提起夏溯的时候,眼睛里不是佩服,只剩敬畏。
“先生,我是沈攸宁。”沈攸宁看着男人,回想了管家对他的称呼,斟酌了一下措辞。
夏溯听了沈攸宁这句话突然就笑了:“呵,你年纪不大,人倒是挺机灵。看样子你妈妈比你那个不争气的爸爸会教孩子。”
听了他这句话,沈攸宁猛地抬起了头,:“您认识我父亲?你们,是朋友吗?”
“朋友?我和你爸爸可不止是朋友。”男人低了低头,嘴角勾起来,慢悠悠地飘出了这句。
沈攸宁笔挺挺的站在书桌前面,他慢慢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视男人的脸,只能把视线定格在桌子上的一排相框上。照片里的夏溯笑的很开心,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沈攸宁觉得,看上去很温和,和现在坐在他面前这个眼神锐利的男人完全不同。
那应该是他的孩子吧,沈攸宁想。
夏溯看沈攸宁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的打算,像提醒似的,他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清了清嗓子对沈攸宁说:“既然我已经把你接来了夏家,你以后就是夏家的小少爷。”
沈攸宁看着男人眉间皱起来的川字纹,小指头习惯性地磨了磨自己的裤腿边,开口说道:“先生,您知道我妈妈为什么把我送来夏家吗?”
夏溯听完这句话,无意识地挑了挑眉。他看的出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正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两只手直直地僵在身子两侧,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眼神也不敢和自己对视。
“你妈妈自然有她的原因,以后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夏溯并没有正面回答沈攸宁的问题,避重就轻地说了两句话:“你的房间在右边,很晚了,让管家带你去房间,早点休息吧。”
躺在床上之后,沈攸宁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他满脑子都是妈妈离开自己的画面,他记得鸡汤米线升起的热气,记得妈妈眼角划过的泪,记得妈妈站在车后面迟迟不肯离去的身影。他甚至记起来了妈妈那天打电话时候的哭泣。沈攸宁隐隐觉得,他或许很久都不会再见到妈妈了。
算了,不想了。床好舒服啊,先睡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