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晚上睡觉怕光, 新家的窗帘特意安了加厚双层的,就算白天他也只会把外面一层窗帘布拉开,让房间看起来昏暗一点,更有惹人睡觉的氛围。
但是他今天是被明晃晃的太阳照醒的。
太阳的光斑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明显的感觉到, 沈辞蒙头睡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猛地坐起来想去拉窗帘, 才发现有个人背对自己站在窗前。
沈辞定睛一看,非常眼熟。
男人感受到他的注视,回过头来,沈辞顿时醒了。
昨天晚上陆晏半死不活的跑到他家里来亲他, 后来又哭又闹半宿都不肯睡觉, 折腾的他累得不行。
看他现在神色如常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恢复正常了,昨天晚上的记忆纷纷涌现, 沈辞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啥。
反正是挺尴尬。
陆晏则像是失忆了一样, 丝毫没有半分别扭,他不知道从哪扒拉出了沈辞的衣服给自己套上,只有露出的手臂和脚腕还能看得见沈辞昨晚费心费力给他绑的绷带。
见陆晏一直盯着自己看, 沈辞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鸭。”
“好。”陆晏笑了笑, 穿过卧室朝外面走去, “早上想吃什么?”
“你要做饭吗?”沈辞飞快的蹬上裤子拉住他, “不用做了, 路白早上走之前应该已经做好了。”
“路白?”陆晏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你新聘的保姆吗?”
沈辞:“……”
两人说这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客厅,厨房是开放式厨房,那头传来豆浆机开始工作的声音,沈辞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只见路白确实在忙活着今天早上的早餐,九尾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凑在他身边看他热锅煎肉,身后的尾巴一晃一晃的。
它敏锐的听觉率先注意到了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抬头看到久违的陆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声。
路白顺势抬头,正对上陆晏的目光。
虽然陆晏还穿着他写着“帅B”的红色运动服,睡裤和拖鞋这种奇葩搭配,但沈辞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一瞬间变了,沈辞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好像他真的一瞬间变成了个帅B。
(陆晏:我本来就是谢谢。)
“那个,”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沈辞斟酌着开口,“路白,时间不早了,再不走该迟到了。”他指了指客厅的闹钟,暗示他快点离开。
对这个大清早突然从沈辞卧室里走出来的奇怪男人,路白尽量表现的十分震惊。这几天经历的诸多奇幻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这种泰山崩于而色不变的本事。
他飞快的把自己那份饭装进餐盒里,然后怀揣着这个巨大的问号出门慢慢消化去了。
一边消化他还一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要尽快搬走才比较稳妥,毕竟很想抱沈辞大哥的大腿,但是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还是不能干的。
他这样想着,一路出门飞奔朝着地铁站跑去,最终成功的赶在地铁关门的前一刻挤了上去。
早高峰的地铁大家都像被放在蒸笼里的包子,人挤着人,各自散发着自己身上的热量,路白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小心的护着自己手里的餐盒不被挤坏,在人缝中艰难求生存。
今天的地铁不知为何比平时运行的速度要慢很多,路白盯着手里的手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往九点跑,却只能一遍遍的刷新考勤范围干着急。
老板最不喜欢有人迟到,所以公司对迟到这项罚的很严格,他跟人事关系也不是多好,也没法补卡,万一打不上卡就是一百块钱从眼前飞了。
路白在车上急得快要升天,突然轰得一声巨响,整辆地铁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正到了双山站的门口,一众上班的人也顾不上地铁为什么突然急刹车了,纷纷急着去上班,可是安全门打开后,地铁门却迟迟没有开启。
指向双山站的绿灯急促的亮着,地铁站点甜美的播报女声响起来,“双山站到了,有前往……起到高额愿、嘟嘟嘟嘟、凤臣随扇奇的乘客请……嘟嘟嘟次站下车,下车时请注——呲——”
报站音磕磕绊绊像受了什么干扰般断断续续的响起,最后变成一段刺耳的杂音。
那声音离得太近,地铁里的人都或大或小的发出了声音并捂住耳朵,他听见有四面八方的声音响起说地铁故障了,还没有人来记得行动,整辆地铁的车厢里灯忽然全部暗了下来。
然后,整个地铁站厅都变成了漆黑一片。
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整个地铁车厢里混乱不堪,路白听见有人开始砸门企图逃生,他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地铁突然故障这么简单。
下意识的拿出手机,路白拨通了沈辞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喂?哪位。”
路白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我找沈辞,麻烦帮我喊他一下。”
“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那边的声音不咸不淡,听起来并不打算把手机递出去。
路白被人左右推搡着东倒西歪,说话都有些费力气,只能长话短说,“我在地铁双山站,地铁和站厅出了故障,突然停车,门打不开,不是故障那么简单……麻烦他尽快——”
他话还没说完,那头的电话突然被挂断,路白生气的要破口大骂,拿过手机却发现是因为信号断绝而导致的呼叫失败。
而这时地铁上播报站点的电视屏却忽然亮了起来,一块一块,从第一节车厢亮到他眼前,白花花的灯光后面,是一片空寂的地铁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