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生看向江芸，询问她的意见。

江芸很是顺从，只是走之前给苏瑾塞了几片薯片，哪怕她不愿意：“先垫个肚子，免得饿昏了头。”

听了这话，苏瑾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轻轻点了她的鼻尖。

晏生撇了撇嘴，诡异的“女儿嫁人”的感觉又出现了。等两人腻歪完了，晏生才得以出逃，带着江芸换衣服吃午饭。最后在江芸的撒泼之下陪她逛街。

作为影后的“哥哥”，晏生表示压力山大。

夜已深，天亦凉。早有女生穿上了薄薄的羽绒背心，内衬白色的包臀针织衫或是简洁的长衬衫，尽显风姿。Burn?Bar的冷气换成了暖风，却不是很热，刚刚好的温度，令人得以在忙碌的白天后偷得一份闲适。秦斯依旧是一身黑白配的酒保服，娃娃脸上却多了一抹难言的色彩。

调酒师K很明智地没有开口讲话，独自调酒，没事儿瞥他一两眼，暗自猜测是谁惹了这个小年轻。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位大佬可以戳人心肝了，调酒师K轻叹，沧桑的身体像是塞满了狗粮一般沉重起来，年老的心脏更是跳动不起来。只可惜，他内心戏多，脑子却不好使，猜错了。

秦斯整个下午都是冷着脸的，连送酒的时候也只是应付性扯扯嘴角，完全是“冰山美男爱上我”版的骚气男主，倒是得了不少粉红气泡。只可惜，Burn?Bar的帅气酒保完全不按历史套路出牌，硬生生将粉红气泡化成了“神女有情，襄王无意”的反历史神剧背景。

眼瞅着到午夜十二点了，现代版灰小子收拾了一下东西，同K打了声招呼，意思性得扯了扯嘴角后离开。调酒师K暗叹一声，深觉自己可以谈对象了，省的哪一天因为被狗粮撑死而上头条新闻，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秦斯快步走出Burn?Bar。马路对面，穿着藏青色风衣的高大男人扔了烟，迈过脚边上一地的烟屁股径直走到秦斯面前，刚毅的国字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一丝阴鸷，那浑身的烟味冲的人肺疼。

秦斯被烟味儿熏得皱眉，心中却毫无波澜。他早就料到谢澄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秦斯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道:“谢澄，你终于来了。”

谢澄没有说话，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示意他上车。

稳重的越野车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颜色，白色的车身线条流畅，正如谢澄这个人一样。冷静，冷峻。

秦斯没有多问，开门，上车，系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高大的越野穿过绚烂的霓虹灯，穿过微冷的空气，穿过稀疏的行人，开到了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门口——现在也只有这里开着门，而且安静，适合谈话的地方。

秦斯自顾自点了一份套餐，谢澄也买了一杯热饮。两人各自付了钱，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此时已经是午夜，便是二十四小时快餐店也没有顾客，除了一名昏昏欲睡的柜台人员，偌大的快餐店里只有他们二人。柜台人员打了个哈欠，瞥了两人一眼，确定没有其他顾客之后便掏出手机刷短视频，借此熬过漫长的黑夜。

“我看了今天的漫展直播。”谢澄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挑明话题，连一点反应的空间都没有给人留。

秦斯挑唇笑了，他早猜到谢澄迫不及待半夜来找自己的引火线了。秦斯慢悠悠拾起白色的吸管插进冷饮中，吸管碰触到密集在一起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声音，秦斯少年人特有的磁性声音便在这时响起:“所以呢，你后悔了？”

“我只想提醒你，晏生待的圈子很乱，哪怕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种话，你也不用当回事。”谢澄看不惯他这种自得的动作，皱着眉冷硬道。

“那么你来见我是做什么呢？”不得不说，秦斯和晏生在一起时间久了，嘴巴也厉害了许多，直打七寸。

“你不要逞口头之快。”谢澄狠狠蹙眉，面部俊朗的线条愈加冷硬，加上灯光昏暗，更显不豫之色，“我知道，你不过是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对社会抱有期望，这是正常的。但是，学校终究是学校，这个社会绝对不像学校一样单纯。”

秦斯砰的放下冷饮，乜斜着眼睛看他，冷笑一声道:“是，社会不是学校，你也不用把做老师的那一套教条拿出来做给我看，我不是你的学生。说起来，我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听说，你现在的职务是晏生找人替你求来的。”

秦斯的语气煞是肯定，绝非是匡人的话，加上这件事本就是真的，谢澄的脸顿时白了。他一直不敢忘记这件事情，一方面是感激，一方面是羞耻。两种截然不同又纠缠不清的情绪在他大脑里搏斗，拉扯他的感情。可以说，谢澄后来的冷淡，很大一方面是出于此，他向往纯洁的恋情，亦接受晏生的感情，但他一向认为爱情是平等的，倘若天平倾斜，就算不得真正的爱情。

于是，他疏远了晏生。

“你以为知道的很多？”谢澄搁置在双腿上的手狠狠攥起，他脸色不变，“我相信，晏生有很多事情隐瞒你，有件事情你绝对不知道。你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信任，他不信任你。”

“我不在乎他的过去。”看着谢澄露出来的隐隐的得意，秦斯补了一句假话，“晏生想告诉我的，但是我拒绝了。我不用知道造成他现在性情的根源是什么，我只要知道，吸引我的是现在这个他就可以了。不过话说回来，谢先生似乎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呢，那我倒想看看，你了解他多少。”

谢澄轻蔑一笑，十指交叉放于桌面，整个人异常放松地靠坐在木椅中，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