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开口。

晏生：“秦晗。”

江芸：“Boss。”

“……”

“……”

晏生扶额，都不想解释，只是江芸眼巴巴瞅着他，不说不好：“你是不是把脑子忘在苏瑾那里了？漫展进行着，Boss哪有时间去和苏瑾谈话？秦晗绝对会抓紧时间让苏瑾签合同的。”

“签什么？那是我老婆！”江芸一碰到苏瑾的事情就犯傻，想都不想就怒了。

晏生也怒了，给她一个爆栗子：“Boss想让苏瑾继续演艺事业，秦晗却想让苏瑾接手萧氏集团，她们的目的是相反的。简单点来说，她们现在是竞争关系。”

江芸摸着下巴：“看来我老婆很热手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江芸说到做到，拔脚就跑，硬是没有给晏生说话的机会，直接窜到上一层。晏生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爬楼。

搂到很安静，很暗沉，与大厅的人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经意间，秦斯的那句“我的孤独遇见了你的孤独”再次响起，晏生嘴角勾勒出了难以察觉的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掏出手机抓在手中，等着的秦斯主动打电话过来道歉。

那方，秦斯抱着脑袋往桌子上撞。他知道晏生肯定没有生气，他也知道晏生在等着他的电话，可秦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火力全开的晏·毒舌·生。

秦斯深呼吸几次，拿起手机，无比熟练的按下十一个数字，即使他的手是颤抖的。他吞咽口水，闭上眼睛，按下接听键。手机响起的不是等待接通的乐曲，而是熟悉的手机铃声。秦斯心说，晏生都等不及亲自拨号过来教训他了？

定睛一看，来电人却是母亲。

秦斯嘴角的笑顿时凝固。

不是他不孝顺，而是他实在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母亲。

说他们是母子，秦斯却差点被自己的生母打死。说他们是仇人，母亲又确确实实将秦斯拉扯到一米八几。说他们是陌生人，秦斯又会为了母亲晕倒而着急。

或者，这也是秦斯母亲的困惑。她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成为了母亲，在做好准备的时候失去了丈夫。时也，命也。

秦斯瞪了片刻，终于调准好呼吸，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边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过了许久，才有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秦斯耐心道。

“那就好。”女人轻轻喘了几声，枯瘦的手攥着衣角，轻轻点头，“我昨天想起来，再过半年，他就要出狱了。”

一瞬间，温度降到了零点。他们都知道女人口中的“他”是谁。

“你要我去接他？”

女人踟蹰了，半晌才轻轻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我账上还有两千块钱，到时候我一并转账给你，倪替我交给他就行了。”

“那你呢？”

“我？我活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少钱的。”

秦斯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难受？有的。酸涩？有的。漠视？有的。

“我知道的，我活不了多久了。”像是为了印证女人的可信度，她骤然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脏咳出来一般。过了好半天，她才歇过来，“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活不了多久了。”秦斯不带感情道。

“哦。是啊，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也看明白了。错的其实是我，我不该让你受罪的。”女人哽咽。

秦斯忽然不耐烦，他受不了她这样，哪怕打他骂他都好，就是不能让他看到女人虚弱的一面。现在的他还不懂得何为原谅。秦斯冷声道：“还有事吗？”

“没，没了。”女人止住了抽噎声，似乎是怕秦斯生气，讨好道，“我，我想看一看你上次说的那个男人，他待你好不好？会不会凶你？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上难免有口角……”

“他待我很好。”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秦斯扯出一抹笑，冷笑道，“至少，他不会无缘无故打骂我，不会忽视我，不会把我当成另一个人。”

女人愣住了，过了许久才捂着嘴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都过去了。”秦斯听到女人隐隐约约的悲痛的哭声，忽然有些后悔，揉了揉头发，不耐烦道，“你别哭了。”

他抬眼看时间，松了一口气，对着女人道：“我还有事，先挂了。”说完，秦斯又不放心，女人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他加了一，“你别一天到晚瞎想。”

“嗯。”

“我挂了。”

“嗯。”

秦斯坐在椅子上，内心烦躁，最终什么也没说，拿起课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