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生要是知道秦斯在车上时跟江芸求助的话，估计会把江芸拖出来毒舌一番，定让她此生休做人，求得三尺宝剑，自刎君前，以报友恩。可惜，他不知道，他还不知道江芸已经把他中二病时期做过的事情全部倒腾出来了，包括他打耳洞的事情。

买完衣服，按照晏生的意思，他们可以打道回府了，至于面具，他不认为商场里会有这玩意儿卖，还不如直接上某宝。但是秦斯不肯啊，好容易出来一趟，买件衣服就回去，岂不是太亏了？

但这话不能跟晏生说，他只好拐弯抹角道：“要过年了，我也该买件新衣服了，再逛逛吧。”

晏生沉默，很想告诉他现在才十月份，离过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商场里面挂着的都是春秋装，哪里有过年时候穿的羽绒服？别回来真是几天前喝的酒到现在还没醒。

“走吧，就当陪我好了。”秦斯不依不挠，挽着晏生的手臂就往前走。

晏生无奈，只能从了他。他没有发现，自己嘴角无意间扬起的笑。

两人结伴走着，秦斯说是买衣服，却不进店看，只是顺着路往前走，弄得晏生都好奇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好容易，一排花花绿绿的衣服店中间夹了一家首饰店，店员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副镜子，正看自己红艳艳的嘴唇，一只染了艳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按在嘴角处，拭去多余的口红。

秦斯默默退了一步，确认这是首饰店而不是***之后，才苦着一张娃娃脸进去了。晏生挑眉，轻笑一声，跟着他进去了。

首饰店里金光闪闪，差点晃瞎人眼，只有一角放着几个银饰，看着舒服一些。

店员没搭理他们，这些个男人进来一般只是看看，很少有人真的买，会买这些玩意儿的都是有女朋友的人，有女朋友的人会跟自己兄弟出来？反正她是不相信，今天会“太阳打西边出来，公鸡下蛋，母鸡打鸣，老鼠跟耗子吓了一只猫”。

晏生也不说话，只是跟在秦斯身后笑，他倒要看看这个呆子要做什么。

秦斯是从来没有买过这玩意儿的人，看得是眼花缭乱，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转了一圈后，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晏生：“你看看，哪个好。”

“那你得先告诉我，送谁的。”晏生故意逗他，“送长辈的话，当然是金项链金镯子金耳坠子，送女朋友，金子就显得太俗，女孩子一般……”

秦斯听了半晌后气急，猛地转身问道：“我哪有女朋友？”

由于晏生跟的太紧，秦斯这一停，害的他差点撞着鼻子。他摸了摸“幸免于难”的鼻尖，仍然笑着：“唔，这我可不知道，保不齐，就有那么一个呢？”

“你，”秦斯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便问，“那要是送对象呢？”

“我不是正要说吗？女孩子……”

“那要不是女的，是个男的呢？”秦斯不依，步步紧逼。

晏生退了一步，感觉自己贴到了柜台上，不知为何笑得更开心了：“这我如何知道？我又没有送过。”

正说完，秦斯突然正经起来，抓住他的手，盯着晏生的眼睛道：“你当真没有送过？”

白炽灯下，秦斯的眼睛暗沉地见不到底，里面夹杂的情感无人能一探究竟。晏生反应渐渐过来，扬起的嘴角缓缓放下，一双温润的眸子像浸入千年寒潭一般，冷了下来。他偏过头，冷声道：“与你何干？”

这回秦斯是真的气了，什么叫“与你何干”？！他是他现任对象，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秦斯气了，晏生也气。只是，他气的是自己。气自己的经历肮脏不堪，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甚至说，他很多时候是痛恨自己的存在的。他冷着脸，不去看秦斯。

本来好好的气氛僵硬起来，两个人面对着面，一个恨不得能望进对方的心里，一个恨不得呆在没人的角落。好似耍脾气的小孩一般，谁也不搭理谁。过了好半天，终于是秦斯先服软了。

“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心情，不去发火，“我想送你一副耳钉，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不需要。”晏生知道自己口气太硬了，担心秦斯多想，不由加了一句，“你一个学生，别乱花钱。”

秦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自然不罢休。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没有讲话，也没有动弹，把他拘在自己和柜子中间。一副不回答就不放他出来的样子。

“你让开。”晏生实在受不了了，开口道。一张脸憋得通红，心中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硬不下心肠推开秦斯，恼的是秦斯在公共场合就闹腾。

秦斯难得没有顾忌晏生的感受，当做没有听见。但他心里也有点慌了，生怕晏生一气之下走了，不要他，便握住晏生的手。一面安抚晏生，一面仍然固执道：“两个问题，你至少回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