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开始还比较温柔,嗯嗯啊啊应了几声,后来顾远说多了,显然不乐意听了,大步越过顾远,没理他。
但顾远知道那些话白越都是能听进去的,他看着白越单薄的身影,慢悠悠跟在后头,那些时光显得平缓而悠长,他甚至觉得这段路不要有尽头就好了。
白越忽然停下来,背对着他说:“如果你失业了,我可以养你。”
顾远看着白越的模样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还失学呢!”
白越不说话了,这样的安静中顾远却忽然很想看看白越的脸,他大步走过去,站到白越的面前去,白越的睫毛不自觉在颤动,眼睛很幽深,在静静注视着他。
顾远当时却在想——白越换了个地方,竟然还用原来那个味道的沐浴露,他可能有点受不住这样有些刺激性的清香。
白越却尤未察觉,他看着顾远的样子很认真——甚至专注,专注得好像这世上只剩下一个顾远。
“别做蠢事。假如你去找死,”白越看着他的眼睛,“信不信我会一起去?”
顾远沉默了很久,白越执拗地盯着他,他的眼里像有火焰。
“我不去。”
白越终于松了口气,他说完后好像有点局促,侧了侧身打算绕过顾远继续走,顾远却是一下拉住他的手。
顾远叹了口气,看着白越的脸,说:“现在我们是共犯了。但我——唉,算了,就当我自作多情,你别笑,我不愿意用你对我的感情,呃,负疚感之类的,胁迫你,让你和我好对我好,我不要你这样回应我。”
顾远郑重地说着肉麻话,有点手足无措。
白越静静瞧着他,没说话。
顾远握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顾远微微抬起头看他,眼睛里藏着海与光,“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的。”
那天风很大,有喧嚣的海浪的声音。
结果白越呢——白越这个家伙还真的一直没有来找他了!
顾远很想回到过去告诉白越说他只是说说而已,想的时限不可以超过一个月,而实际上他发现这样的事只存在幻想的时候,他开始思考什么时候有个休假到白越的城市找他。
他倒是真的不知道白越在哪个角落,不过给他时间他应该能把白越找出来的,一个侦探爱好者,喜欢出现的地方——
顾远想着又很懊恼,觉得白越这样对他根本是没有任何意思,那之前的都算什么?纯洁的革命联盟?纯粹的犯罪同伙?
他对别人难道也要这样吗?他必须得找白越问个清楚。
顾远想得大脑发热,还是同事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的。
“我去,小顾你怎么在这,”同事刚从楼下上来,大呼小叫,“我刚还看到你站在楼下呢!”
顾远只觉得思绪忽然一片空白,他来不及回答同事,便一路狂奔下楼。
楼道的尽处,那人迎着五月的清风,站在花影婆娑的树下,在忽然变得柔软的阳光下,对他微微一笑。
又恰如从前他被囚楼上,而他在花圃中解下口罩抬头对他一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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