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是许周周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什么都懂，说了句，谢谢，辛苦你了。

啊？啊。没事。黄景歈被那句“辛苦”暖到，心脏一紧。扯了扯嘴角，笑起来，点点头离开。

哎呀，周少爷你撩起来男女不分啊。

放屁。

小哥哥脸都红了。

就是啊，wuli周周魅力无边。简直的，不过那小哥哥真的很帅的说。

你们认识？

怎么不认识？上次我们在这里吵架，就是这家伙出来保他的小兄弟。

哦哦，就是那小子盯你老婆看那次？

是啊，我记得就是他，挺有范儿的。

不打不相识，一会儿过来喝一杯。

别，人家上班呢。

周周哥，你这是干嘛，还藏着，怕我们认识了。

就是就是。

是你妈。吃吧你，堵不住你的嘴。

黄景歈把阿诚赶出来，你去跑堂。我来烤。

哈？为啥，哎，我刚送过去的，你拿来干嘛？

凉了。

哪里凉。

我说凉了就凉了。你滚，我来烤。

哪里搭错了？哥，你发烧了。

我咋不知道你好啰嗦，快点，那几个姑娘叫你呢。

哦。

等阿诚出去，黄景歈从冰箱里找出今早进货送来的肉串，拆开包装。又细心地分成两堆，一边放辣椒，一边没有放辣椒粉。手速飞快地刨土豆，切好涂油上架。期间阿诚进来，瞠目结舌地看忙活不停的黄景歈，惊掉了下巴。

哥，你干啥呢？那屋里有嫂子？

滚远点。

1号桌肉串五十。

这个拿去。

不是有架子上的吗？

那个不是给你的，你拿这个。

凉了哥。

哪里凉，我一直放在后面热着呢。

刚不知道谁说凉了的？满肚疑惑的阿诚，拿好肉串走了出去。

阿诚，啤酒没有？

有啊，冰箱有啊

没冰的呢？放哪里了？

阿诚一边抱怨一边进来，大哥这天气，谁要不冰的？

你管我。快去给我拿几瓶来。

包房里的人没肉吃急了，站起来开始催。黄景歈托了两个大盘子过来，笑道，久等了啊。放在桌上，把不辣的那一边放在许周周的托盘里，解释道，这个不辣。你可以吃。又把新鲜烤土豆片没放辣椒的，放在许周周面前。

这位大哥，我们没有点不辣的啊。

我点了。许周周抿嘴笑起来。谢谢，很认真的看黄景歈，又道了声，辛苦你了。

嗯。这里常温啤酒，我放这块儿了，你看着点儿，别踢了。黄景歈亦笑着把酒放在许周周脚边的桌子底下。

哎，小哥哥咋回事，我感受到森森的失落，区别对待啊。

就是啊。长得好的人只和长得好的人玩吗？好桑心。

你忙，别理他们。

哎，别走。来，哥哥我们喝一杯。不打不相识，上次得罪了。孝文。

严重了。黄景歈，叫我鲸鱼。

来干一杯吧。

好。

黄景歈毫不做作，大方地端起杯子仰脖一口闷。顺着喉结起伏，一杯又一杯的酒灌进去。喝急了，啤酒沿着下巴顺喉结，流进了胸膛。许周周发现一群人一直盯着他喝酒，果然这个人的个性很吸引人，天生具有磁场。

一圈过来，黄景歈笑道，我该忙去了。哥几个好好玩，不招呼你们了。今天酒算我请你们的。

哎，不要……许周周正待拒绝。

我今天有外快，请你们喝没问题。黄景歈挑挑眉毛，爽朗笑道。

许周周明白他，他是想感谢他的推荐。于是也没有推辞，道了谢就依了。

大排档越晚，客人越多。野猪和寸头都过来上班了，老板也加入了帮忙的行列。黄景歈和阿诚两个人专注到后厨，今天的厨房依旧脏乱油腻，黄景歈却丝毫没有不爽的感觉，心里满满的高兴，单子再多都不恼火。

哥，你中彩票了。今天一天都心情很好啊，十二点了，还精神饱满。

嗯，捡到十万大奖了。

拉倒吧。那屋里有我嫂子吧？

滚边去。

我就知道，是哪个，卷头发的还是直长发的？都不错嘛。

黄景歈无奈，漫不经心骂道，贱人，上次盯人家女孩还没长教训？两个都不是，那边是个认识的朋友罢了。想太多，人家是大学生，长得也好，老早就会有主了。

你长得也很好啊。

谢谢你夸奖。我有自知之明，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能看上我们？我们就是青蛙配癞蛤蟆吗？

我没想过找什么人，我只想着怎么把自己过好。自己一团糟何必再找个人乱七八糟跟自己过，不是害人吗？我先把自己过明白了再说吧。

哥，你也觉得我找不到好女孩吗？你也看不起我们自己吗？阿诚皱着眉头，不悦道。

阿诚。黄景歈放下竹签，很认真地对他说，别人说门当户对，癞蛤蟆不要妄想吃天鹅肉。这些话听起来很伤人，但的确是。

我们可以去爱慕那些美好的女孩，这是我们的权利。但是那些美好的女孩选择或不选择我们，也是她们的自由。我们更不能由此而判定别人是物质，是现实，是庸俗。每个人可以因为帅、漂亮、外貌好而去喜欢某人，也可以因为某人没有足够物质条件而放弃他，这两者其实只是一种选择，没必要人为地加上一些道德的标杆。别人选什么生活，旁人没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只要没有欺骗，没有故意伤害，就无可指摘的。

不能说喜欢好的物质生活就肤浅的，爱上外貌的人就是肤浅。因为好物质生活让我舒服，漂亮的帅的对象让我高兴，这个跟喜欢温柔的女人让自己舒服，难道不是一样吗？爱上好的性格可以说出口，爱上好的长相就说不出口吗？

谁说爱人一定爱灵魂？爱上灵魂，多么玄乎。什么才是爱上灵魂？除去外形和物质条件的就是灵魂吗？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一定是综合起来的：包括外形，性格，三观还有家庭，这些所有的东西综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如果我的灵魂住在动物的身体里，你会爱我吗？会结婚吗？

每个人的爱情或婚姻选择，都只是每个人生无数种选择的一种。人有多少种，就有多少种选择，谁比谁高级，真不好说。

你不要像那些无脑的人一样，整天就只会怨天尤人，哀叹批判自己不是富二代，所以才找不到好的女孩。都怪女孩们都太物质太现实，只看外表看金钱，所以不选爱情不选择自己。抱歉，那才是真的愚蠢好吗？一个人得多无知，才会觉得只有穷逼、low逼身上才有高尚爱情。条件好的帅的，有钱人身上除了帅和有钱，一无是处，没有优点。女孩爱上这两个优点就是肤浅，就是低级的。

女孩为什么爱你，要问问，你有没有值得爱的地方？因为你穷，你丑，你大男子主义？自己要给自己增值，才能找到好女孩。如果错过，那说明双方不适合。不要自己停滞不前，不思改变，只希望世界为你而发生意外？你以为你是谁？现在偶像剧都不这样演了。

退一万步，就算是，他们说的都是对的。那么怎么办，现实就这样了。天天骂娘，愤世嫉俗就有用了吗？可以改变什么吗？人们还是自发地喜欢好看的东西，喜欢舒适的生活。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这是人的本性。所以，我们要努力自己变好一点才是。没有钱，可以温柔一点，不帅可以体贴一点。这不是鸡汤，因为不这样，你也没别的办法了，一夜暴富更是做梦吧。

哥，我错了。半晌，阿诚喃喃自语道。

阿诚，不要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如何如何，没有意义。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脚踏实地做事情吧。我们总有优点，吸引到适合自己的女孩。女孩喜欢什么就选择什么，生活是个人自己的，不要妄自评论。

我知道了，哥。我觉得你好了不起啊，我要是女孩，一定想嫁给给你生猴子。

什么鬼，你自己做猴子去吧。干活去！

好知道了。

呃，小许，你怎么在这里？

许周周呆了几秒，回神过来，我们撤了，跟你打个招呼。

好，我忙不送你了，有空请你吃饭。

请过了不是？

那不算。一堆人不算，我单请你。

哦。好的。许周周有点开心，没止住，嘴角翘起来。

阿诚看这两人笑嘻嘻的，有点怪，有觉得挺好，琢磨半天琢磨不清楚。

先走了。拜拜。

好。

……

你说他听到了吗？我刚才一通废话。

不知道啊。也没什么啊，是大哥教育的好话啊，怕什么。

是啊，就是觉得有点怪，傻兮兮的。

哪里傻？大哥超级帅。

马屁精。

其实，许周周都听到了。他越来越发现，这个才二十出头的男人，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虽然他跟他说，他读书不多。但是一个人的成熟，一个人的品行，真的不是读书多少可以判断的。这世上，衣冠禽兽还少吗？

回家路上，许周周走得有点出神，到了家门口忘了掏钥匙。半天才走进屋子，把自己摔倒床上。

打开手机，看那人中二的杀马特造型，忽然好想给他发微信。可是说什么呢？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说你在干嘛呢？有什么好问的，他在上班啊。

想跟他说，早点回家睡觉，晚睡对身体不好，可是我干嘛要说这个呢？好像有病一样……乱七八糟地，昏昏然，折腾到两点多，才终于迷糊睡过去。

窗外，一轮皎洁的月亮，幽幽挂在树梢上。

从前有位作家说，今夜月色很美。

今晚，月色的确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