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烦哦？

嗯。

你很好了，我第一次被导演骂跑了呢。

真的吗？

是啊。那次拍汉堡广告，不小心把一个真的汉堡掉地上，被骂了个半死。呵呵。

你脾气真好。

我脾气不好，只是学会了忍耐。

其实我也会忍耐，打工会碰到很多无礼的客人，也只有忍耐。只是这种麻烦，没有碰到过。

我知道。我看过你忍耐的样子。许周周没有忍住，提起了那天晚上的纠纷。

哦，原来是你啊。天黑加上我心里烦，所以没怎么记住你。黄景歈能想起来是那天那人被辣椒辣地泛着水光的红红嘴唇。

感觉你不太一样呢。

什么？

那天感觉你挺老卵的嘛！

哈，这么粗的话你也会？

啊？很不好吗？黄景歈羞涩起来，我不懂。只知道是很厉害的意思。

许周周看他惊讶又害羞，特别青涩，忽然很想逗他，但又觉得太唐突，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还好，男人说说还可以啦。又问，我看起来很凶很厉害吗？

不是凶，是感觉很骄傲很拽。

人总是有很多不同的属性嘛！我也说不清我自己。

人很难看清自己。我以为我自己的样子，其实在别人眼里是不同的。你想展现的样子，别人接收到的也未必是你打算展现的那个样子。

我靠，好绕口啊。

自己瞎琢磨的。黄景歈又一次不好意思，挠挠头，露出可爱的虎牙。

有没有人觉得你其实很厉害？

哪有什么厉害的，刚才那边的一个人就偷偷说我，身上一股子蠢气。

所以你就生气了？许周周看他失落的蔫蔫表情，安慰道，用自己的专长去评价别人，那才是自以为是的蠢货呢。井底之蛙多了，气不过来呢。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

唐宫的点心啊。你这一顿请的，够不够今天的酬劳哦。

没有倒贴钱就对了。

真是……

不要看一时的得失，你的付出总会有别的方式在某个地方给你回馈的。每个人那么复杂，你知道有什么机会、什么关系藏在后面呢？

你的意思是，你搞好关系以后再还会找你拍广告，然后还会有更多的其他工作机会？

你很聪明嘛，一说就懂。

毛病，幼儿园老师一样。

切。

黄景歈本来郁郁的心情，说说笑笑间化为烟云。精神也好很多，后面拍摄跟许周周的互动多了起来，气氛轻松拍的很快。终于完成了拍摄，简直比上了一晚上的夜班还要累。坐在休息区沙发上，半晌不想动弹。

累吧。

嗯。

你条件很好，身材外形都挺好，其实可以考虑拍拍照片，做做模特。

再说吧。谁会找我啊。

用心找，肯定有机会啊。我也会帮你留意的。

嗯。谢啦。

客气啥，跟你聊天我很开心的。

啊！黄景歈呆了呆，不知如何回应。

身在北方小城，人们是热情的，但不会这么直白。直白地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好像一旦说出真心话，就会被利用、就会没有底线。真诚可以，但不要直白。

北方的大男人可以对你很好，但嘴上一句好话都不会说。被人这么直接说，你真好，你很厉害，你很好，你很聪明，我很喜欢你，跟你一起我很开心……这种体验像喝了酒，吃了糖一样，简直要醉了。

他两颊绯红，结结巴巴说，我……

你有微信吗？加我一下。

哦，有的。

你的头像是谁啊？这是你自己吗？好中二，呵呵。许周周看图片上的杀马特发型的黄景歈，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眉目弯弯，亮晶晶、暖洋洋照进了心里。

念书时候流行这个，拍了一张大头贴。你怎么叫洲喵啊？

我喜欢喵咪，朋友就给我取了外号，不如你备注我的名字好了。

不，很好，洲喵很……可爱。

哦。

许周周憋住笑，看他半天吐出两个字，心里莫名其妙开心极了。

这一天，是两年来，最开心的一天。黄景歈看着手机里那只大眼睛的萌猫，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