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在他头发上落下一吻：“想你想的。”

梁弃笑了下，“那你别回去了，留在这儿做我的家庭医生。”

“你说真的？”沈白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看着车窗外的脸转过来问。

梁弃吻沈白的手指，笑：“假的，你外科医生做的好好的，我不能让你丢了这么多年辛苦的努力和付出。”

就像我不能丢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一样，梁弃把这句话掐了没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他也知道沈白是热爱手术刀的，就如他热爱演戏，都不能放下。

等到有一天，他或是他甘愿为了他或是他放弃事业，将对事业的热爱转移到对他的爱上，到了那一天，他或是他才会说出留下来这句话。

沈白没说话，同梁弃一起看着窗外北京绵延的车道，高耸的大楼，还有越来越猖獗的雾霾。

不论是沈白的职业还是梁弃的职业，都不允许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回到家里，梁弃屁股还没坐热，伯山的电话就来了，让他去公司谈剧本。

伯山有心帮梁弃一把，也是帮自己，他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经纪人，算是时间做得很长的了，大多都是赚了钱转型当老板或是入股公司，伯山没有，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他喜欢看着自己的艺人从籍籍无名到大红大紫，他对梁弃有亏欠，他四十多了，再不帮梁弃一把，他们都没机会了。

刚脱下的大衣还有余温，沈白取来给梁弃穿上，吻了吻他：“我就在这里等你。”

梁弃无力的靠在沈白身上，疲惫的说：“我不想去，我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想和你抱着看电视打盹。”

沈白揉了揉他头发：“乖，别让你的小助理等久了，我不走，就在家里等你。”

梁弃扯出一抹笑，说：“我回来给你讲故事，很快。”

沈白说好，梁弃走后，他开始帮梁弃收拾家里，梁弃许久不在家住，沙发罩，床单被套都得换，沈白从高大的欧式衣柜中间的大抽屉里翻出要换的东西，将换下来的脏被套折叠装进大袋子里，等梁弃回来安排。

收拾完，沈白从酒架上随便拿了瓶红酒打开，从消毒柜里拿出杯子，倒了杯酒端着到处转悠。

装修很简单，很素，连墙纸也是白色的，只有少许兰花点缀，厨房空无一物，客厅除了电视沙发和靠近落地窗的酒架，还有一张高脚茶几，坐在茶几边上，可以看见远处被雾霾遮蔽的建筑一角。

房间比客厅温馨得多，床很大，衣柜很大，应该故意为之，这样就能将空旷的房间填满，床的侧边是推拉式玻璃门，外边有一方阳台，阳台一左一右两张大的吊椅，可以坐着荡秋千，也可以躺着荡秋千，沈白就在其中一张上坐下，看着浓厚雾霾，隔着玻璃都感觉窒息。

今天的雾霾特别重，梁弃好像忘了戴口罩，沈白想。

梁弃在华灯初上时回来了，小辉提了晚餐跟着，放下就走了，梁弃脱下外衣，喊了几声沈白，没人应，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笑了笑，并不担心沈白一声不吭走掉，沈白说等他一定会等。

走到房间门口，从玻璃门看出来，正好看见沈白窝在吊椅上睡着了，梁弃走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下，轻声喊：“沈白，我回来了。”

沈白闭着眼睛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抱着一起摇，“谈了什么？”

“剧本的事，明天要去试镜，但我给推到后天了。”梁弃吻他耳垂：“咱们起来吃晚餐。”

沈白撑起身，梁弃则站了起来，伸手拉他，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来到客厅，梁弃打开餐盒，将刀叉放到沈白面前：“这家西餐挺好吃的，离这里又近，带回来温度刚刚好。”

沈白用叉子拨拉牛排，“几分熟？”

“七分，”梁弃笑：“沈医生要是觉得不安全，我叫小辉重新去定一份全熟的。”

沈白用餐刀从中切开，“挺好的，我也不喜欢吃全熟的牛排。”

梁弃摆弄好餐具，起身拿来沈白开过的红酒：“明天咱们出去吃。”

“我持保留意见，”沈白说：“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梁弃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色，心疼的说：“我是不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

“在我眼中，没有人比你更合格做我的男朋友。”沈白喝了口酒，转移话题：“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梁弃点头，讲了孝川和雪明的故事，孝川是留学高材生，回国时正是六几年国内动荡不安的时候，他不懂什么右\/派什么地\/主，家里却因为这个被弄得分崩离析，他虽然没被批\/斗，却也被牵连，大好才能不被重视，苦闷之下，他辗转到了一个城镇当一名老师，在那里遇见了雪明，一个开诊所的医生。

在国外待久了，因为中西文化的差距，让他很快受到排挤，人也变得自暴自弃，在那么糟糕的大环境下，雪明是他的知己，他懂他的无力，懂他的苦闷，懂他的不甘和愤怒，他们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