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推门进去的时候,照顾梁弃的换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在帮梁弃换裤子,梁弃看见沈白,对帮他换裤子的男子说:“小胡,先别穿了,医生要看。”
小胡一愣,瞬间红了脸,嗫嚅着低声问道:“看,看哪里啊?”
梁弃指指缠着纱布的腿:“这儿啊。”
小胡哦了一声,拿着梁弃换下来的脏衣服去到一边装袋,瞟了沈白一眼,沈白回看过去,发现小胡耳根子都红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白还没说话,梁弃将右腿一曲,让出左腿:“看吧。”
沈白:“……”
梁弃穿着一条CK内裤,双腿修长笔直,上身的真丝奶白睡衣穿戴整齐,有一片下角将三角区遮了一边,在不合时宜的病房里场面香艳,可是梁弃没觉得不好意思,甚至大大咧咧的躺在那儿,一副你想干嘛都可以的样子,沈白觉得窒息。
他粗略检查一遍腿伤,主要还是查看额头上的伤,他消毒手后,敛了呼吸凑过去,检查完退开后才暗暗长出一口气。
“爱马仕大地,沈医生真有品味。”梁弃笑着说,招手让小胡过来给他穿裤子。
“我一会过来给你换药。”沈白说着,看见一旁的洗头用具,叮嘱道:“别打湿。”
梁弃伸了个懒腰,提出要求:“沈医生,一会我洗头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呗。”
沈白没说话走了,梁弃果真等着他来给他换药的时候才开始洗头,他指挥小胡:“你听沈医生的,他让你住手你立马住手。”
沈白:“……”
小胡应了,极其温柔的开始给梁弃洗头,梁弃则和沈白闲扯:“我感觉除了婴儿时期,我从来没这么脏过,我都一个周没洗澡了,我躺在床上,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比人死埋进土里几天后散发出来的还要浓烈,我甚至觉得我就是那个被埋进土里的死人。”
沈白:“……”
梁弃一脸哀伤:“再体面的人一旦病了,就再无光鲜可言了,又臭又招人嫌,我记得有一次拍戏,挖土的时候挖着一具尸体,穿着病号服,已经腐烂大半,可是那眼珠还镶在眼眶里,直直的看着众人,就像在说,你们以后也会如此这般死去。”
小胡手一抖,溅了水在梁弃脸上,梁弃没生气,自己擦了,继续道:“还有一次,导演为了营造真实的恐怖效果,在一座坟山的山洞里取景,提前也没使人去探探,我们进去之后,在里面发现大量人骨,当时人多,没觉得害怕,导演甚至觉得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而那场戏,我要在里面表演生吃人肉。”
梁弃看了看一边站着眼睛看向别处的沈白,放轻声音道:“那肉虽然不是真的人肉,但却是生的牛肉,粘在一具逼真的模型人身上,我拿着小刀一刀一刀慢慢割着,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别有一番滋味。”
小胡脸都憋紫了,半天哆嗦着道:“梁老师,我可以去下厕所吗?”
梁弃允了,小胡忙不迭冲进厕所,干呕生随即传来,梁弃又打量沈白一眼,见他淡定自如,眼珠子一转,喊沈白:“沈医生,你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打湿了?”
沈白说没有,梁弃说有点疼,沈白说正常,梁弃不死心,他说:“沈医生,你倒是看看啊。”
沈白无法,只得走过去查看伤口,他刚低下头,梁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仰起头凑近他,两张脸之间距离不超过三毫米,沈白吓了一大跳,一连后退,打翻了桶里的水。
梁弃睁着大眼睛,眼神空洞,嘴边却挂着一抹熟悉的残忍的笑意,沈白脸色发白,叫道:“你有病啊!”随即冲出病房。
梁弃大笑两声,自言自语道:“原来他怕的是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