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所言,像是淬了火的刀锋,滚烫锋利的逼近傅岚生藏在心里头的秘密,灼的他心头火热,退避不及。
温良奕听着,一时间眉头紧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傅岚生,反倒是傅岚生开口问他:“你见过我师父了吗?你要询问的事有办法了吗?”
温良奕的视线在他身上顿了顿,这才答道:“见过了,算是有进展吧。”
傅岚生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至少帮到你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脂粉气,温良奕觉得傅岚生在这房间里莫名有些格格不入,忍不住开口:“不然我陪你在城中走走吧,仲长原他们前两日刚派了人搜查,现在不少人都离开了,不去远处应当无碍。”
傅岚生一愣,明白温良奕的心思,他确实满心愁绪,便也点了点头。
这会儿天已经阴沉下来,路边酒楼的灯火更显明亮,傅岚生跟温良奕一前一后,踩在柔软的白雪上,缓缓停下脚步。
“这里,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在这里看见一只小猫,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就看见容川哥哥坐在二楼,一直看着这边,只不过被我抢先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傅岚生站在街角的树下,忍不住感慨的朝温良奕道,“那时候他也才多大啊,从那时候起就都是这样,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但什么都不说,别人休想从他脸上窥探他的任何想法。”
“这里什么都没变,树还在,街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温良奕站在傅岚生身侧,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候,长街的另一头出现两个身影,在影影绰绰中看不真切,傅岚生恍惚中才从白雪光影中辨认出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眶有些湿热。
长街两头,容川和谢盛歌着浅色衣衫,傅岚生和温良奕身着墨色,当真泾渭分明。
容川也停了下来,他看着不远处的二人,一个恍惚觉得时间确实在他和傅岚生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让曾经的亲密荡然无存,周遭都有了别人作伴,到底是白云苍狗,变化无情。
傅岚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一眼万年。
他想,原来这世上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地方能让自己安心的闭上眼。
哪怕自知前方是死路,攥着这样的念头也能稍得几分宽慰。
就这样,傅岚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一步一步踩着落雪,从街角向另一头走去,直至停在容川面前,才回过神来,明明紧张,却强压下内心忐忑,无所谓的感慨:
“好巧啊。”顿了顿,他没等到容川的回话,便又接道,“你也来永州啦。”
却到底还是忍不住示露几分亲近。
容川脸上还是带着毫无破绽的面具,闻言仍是漠然的样子,他没说话,手里握着月影扇,傅岚生瞥见空荡荡的扇骨,知道他下一刻转身就要走。
他觉着容川好像是一阵风,自己不过是这大地上的一棵小草,根本无法挽留。
袖中的锦盒突然变得有些硌手,以至于傅岚生在这一瞬间来不及细想,便再次鼓起勇气,叫住了容川。
“容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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