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懒洋洋的伸直腰腿,舒服又惬意。
温良奕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扭过头觉着好笑,心道这傅岚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着实娇贵。
倒是巫成掀开眼皮子,哼了一声。
傅岚生干脆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冷意刺激,他胸口一痛,让他轻轻的嘶了一声。
那母蛊在他胸口沉寂了好些天,这时候不安分的动了起来,熟悉的疼痛一针一针的扎向了傅岚生的心脏,让他微微张着嘴,小口的吸着气,幸好没过多久,那母蛊就重新安静下来,傅岚生小声的吐出一口气,重新放松下来。
他从始至终几乎没发出声音,温良奕看着窗外风景,好像也没在意,只是傅岚生下意识的看向巫成,就见老头子眼睛盯着他,微微皱起眉头。
巫成想说些什么,就见傅岚生一瞬间惊慌起来,还没等他开口眼神就凭空溢满水光,无辜极了,巫成眉头皱的更紧,视线落在傅岚生的身上,重重的打量着他,老者的视线仿佛能一眼看透傅岚生。
傅岚生下意识恳求的看向巫成,直到后者轻飘飘的挪开视线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巫成他们要找的人或许就是殷玄,但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被殷玄当做血蛊救人的事。
傅岚生低下头,垂下眼睛,哪怕是对着容川哥哥,他也并不想开口。
事情已经发生,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疼痛和伤害都不能抹去,他留着的这条命最初也是殷玄给的,傅岚生不想复仇,也不想给殷玄添麻烦,他知道殷玄要救的那个人对殷玄来说很重要,将心比心,他只想冲着容川撒撒娇,让容川像以前一样抱抱他,亲亲他,暖暖他。
傅岚生只想回到容川身边。
他还有很多话没跟容川说。
车轮滚滚,一路向东而行,傅岚生不知不觉也在颠簸中合上了眼,再次睁眼时是感觉手腕被人抬了起来,傅岚生一惊,猛地睁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上的绑带还在……他戒备的看向巫成,后者白花花的眉毛紧挨在一起,额头上尽是皱纹,言辞严厉,压低了声音:“心悸?”
傅岚生抬起头,抿着嘴没说话,他不知道巫成还有没有看出别的事,一时间绷紧了身子,抱着自己手臂闷声道:“是我自己的事。”顿了顿,又生硬的添了一句,“您不用担心。”
巫成见他紧张的模样,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气血阴虚,还不好好练功,我看用不了多久,容家那小子就得替龙鳞找个新主人了。”
前半句是训斥,后半句则是刻意的激将。
傅岚生被他戳中心事,眼神暗了下去,他咬着下唇低下头去,有些委屈,却也不禁反省了一下自己,他出门这几日的确是没有好好练功,是懈怠了,殷玄也警告过他要练玄冥心法就别停的,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条虫子才又蠢蠢欲动起来。只是巫成说话实在不中听,还一口一个那小子的,傅岚生听着也不是滋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上面刻了我名字,不能换人了……而且他又不是没有名字,您一口一个那小子,一点不像个长辈。”
他也不知怎的,就是跟巫成不对付。
顿了顿,傅岚生抬起头,就见巫成探究的看着自己,傅岚生咬着下唇,心想我又没有说错。
巫成琢磨着傅岚生的话,他不愿意说他与容衡的交情,但只要巫成开口提及,傅岚生就忍不住反驳他。
年轻人不谙世事,藏不住心事,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摊开了,还自以为藏的很好。
他盯着傅岚生,想起那些年容衡来找他的事,一开始容衡来找他,为的是逐光剑,很难想象,未及冠的少年人已经握着举世神兵,却还对手中三尺青锋有更多的想法,而后来再到定禅宗找巫成,是直接拉着五车从西域过来的葡萄酒,对巫成说:“我要一把不惹人注目,但能让人望而却步的剑。”
巫成没有给他无妄,给了他龙鳞。
虽说容衡以酒易剑,巫成既已答应便不该反悔,但龙鳞毕竟是他亲手所铸,他心知容衡已有逐光在手,这把龙鳞必定不是他自己用,于是容衡临走前他还是告诫容衡,别浪费了神兵利器,龙鳞值得一个配得上的主人。
那时候年轻的容家家主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倒希望定禅宗龙鳞的名号足够响,让人望而生畏,免了他抽刀出鞘。”
巫成回过神来看着傅岚生,他想这倒是有意思,容衡那葡萄酒已是绝世佳酿,定禅宗只剩下几壶罢了,而傅岚生口中的那酒,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时候马车一个颠簸,坐在车里的人都被颠了一下,连一直睡着的温良奕也醒了,他抓了抓脑袋,扭过头看向坐着的另外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怎么了?”
傅岚生闷声抢着道:“没事。”
温良奕扭过头看向巫成,后者将视线从傅岚生身上挪向窗外,也淡淡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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