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嘉清清嗓子:“你若是不介意,那更好了。”
他边说边拿起那只发钗,塞进秦俦手里,顺势将他的手也握进掌心:“既然你很喜欢,就拿着它罢。”
“可是以我的身份,不该喜欢女人的钗饰。”
季羽嘉侧过头去,之见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眼眸,顿时忘了满肚子道理,直言不讳道:“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喜欢它,我也喜欢你戴它的样子,不就好了么?”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秦俦,后者却垂头不语,一时间耳边只余来往路人的脚步喧哗声,过了许久才听得秦俦低低地说了声“多谢”,低微到几乎被车轮声压过。
但掌心那只手却主动反握住他的,秦俦鼓足了勇气似的,轻轻靠在他肩上,问道:“我可以这样靠近你么?”
“当然可以。”季羽嘉也向他走近了一步。
不远处傀儡戏的摊子结束了吵嚷争论,重新奏起鼓乐来,显是重新开演。围在摊子前的看客也换了一拨,季羽嘉趁机带着他挤进人群:“区百川弄了一台机巧傀儡戏,还算有趣,要不要看看?”
不料秦俦却蹙起眉:“我不喜欢傀儡戏。”
“为何?”
“傀儡凡事只能任人摆布,不是很可怜么?连喜怒哀乐,都来自背后操纵之人。”秦俦认真问道。
季羽嘉哑然失笑:“何必同情它们,你和它们不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才想它们是否会哭会笑。但傀儡只是无知无觉的死物。”
“也许我和它们并无不同呢。”
“如果你真的受制于人,可以反抗他,因为你是人,不是金铁。”季羽嘉压低声音,“鸣萤,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人让你不开心?如果你无法反抗,我可以帮你。”
秦俦看了看他,突然将手自他掌中抽回,自顾自摩挲着那支金雀钗:“可是若要反抗他,我会……”
他话未说完,戏却演到了精彩之处。哄然而起的笑声将他下半句话淹没了,连季羽嘉也没听清。秦俦也望向戏台,淡淡说道:“你看,这些傀儡依然被人牵着,去做自己不明白的事。就算有那么多看客为他们惋惜流泪,可若非切身体会,人怎知它们的身不由己?”
秦俦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让季羽嘉不由得愣了一愣:“鸣萤,你究竟有何苦楚,真的不能告诉我么?”
秦俦却摇摇头,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似乎是练了很久但嘴角依旧不知该如何动作:“没什么,你告诉我的这一切,我从前都不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我该回去继续试药了,不过若是夜里做得快,我们还可以去游河么?”
季羽嘉心里的主意转了几转,最终妥协道:“好,只要你愿意,多久我都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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