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区百川苦笑道，“那你就叫澧兰罢。”他顿了顿，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新鲜出炉的弟子澧兰雀跃不已，一跳三丈高：“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呀？”

季羽嘉却插口道：“学艺不急于一时，我觉得你和你师父应该都还饿着肚子呢。好不容易拜师，还是先大吃一顿庆祝下比较好罢？”

区百川尴尬地摸了下肚子，下午出来得急，确实还没用晚膳。澧兰的肚皮更是后知后觉地咕噜作响。季羽嘉坏心眼道：“澧兰小郎君，交了一文钱学费，要少买三个包子罢？”

但澧兰的反应却很是平静：“就算有钱，在豫章城也买不到吃的了。各家有面都会藏起来，勉强够自己一家吃，怎么还会做成包子出来卖？”

“那你们最近一直都饿肚子么？”区百川不忍道。

“吃虫子、泥鳅之类的呗，还不用花钱。”

“不会吃坏肚子么？”

澧兰睁大眼睛：“能填饱肚子就够了，哪有功夫担心那么多。说不定过几天，全城的人都要来抢虫子吃了。”

“若是豫章继续受困，何止虫子，或许还会出现食人的惨状。”季羽嘉撇撇嘴，“不过今儿既然我在，就请你们吃点好的。”

话音未落，他已轻轻踏过水面，落在船上，取了艄公留下的鱼竿回到岸边：“小郎君，能找几条虫子来么？”

澧兰立刻从草丛中摸了几只虫子来交给他，季羽嘉道了声谢，将虫子穿在鱼钩上，盘膝垂钓起来。秦大夫在他身边坐下，一言不发地垂下头，似是在注视鱼钩。

季羽嘉察觉到他的视线，将鱼竿递给他：“你要试试么？”

“这是做什么？”秦大夫问。

“钓鱼啊。”

秦大夫踟躇道：“我不会。”

“没关系，我来教你。”季羽嘉侧过身去，手把手教他握住鱼竿，调整姿势，“你瞧，若是竿沉下去，就是鱼上钩了。到时只要收起鱼竿——”

他话还未说完，秦大夫就急匆匆收起鱼竿，钩上理所当然地空空如也。

季羽嘉哈哈大笑：“原来秦大夫真的不会钓鱼，你收竿太急，把鱼都惊走了。我们再来一次。”他从背后握住秦大夫的手，耳语道，“来，我陪着你一起，不用急，慢慢来就好。”

“我们去酒家吃罢。”区百川远远望着身影重叠的那两人，转头对澧兰说道。

瞧那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谁还愿意继续在这煞风景？他远远地对桥上等候的官吏挥挥手，示意他们一起去找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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